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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娘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几人相继坐下后,君元晔竟是直接了当的问道。
霍大太太状似不满的笑瞥了他一眼:“怎么?娘现在想找你们过来聚聚都不行了?一定要有什么事才能找你们?”
君元晔唇角微抿,没敢接口。
盛玥瞥了他一眼,微笑着圆场道:“都是玥儿的不是,若不是玥儿从前身子虚弱不堪,相公顾念我身子不宜劳累奔波,本应该老早过来问候娘的。”
“我倒是听说了。”霍大太太闻言,露出一丝担忧,“怎么样,现在身子可好了?”
“嗯。”盛玥笑着点头道,“最近还长胖了几斤呢。”
霍大太太瞧她气色倒是不错,欣慰的嗯了一声。
几人又聊了会家常,霍大太太便让人摆桌,开始用午膳。
“这个季节的南枫山风景不错,晔哥儿,等会记得带你媳妇去逛逛。”霍大太太吃饭前笑着朝小两口说道。
“嗯。”君元晔淡笑应了。
盛玥一直勾着得体的笑,不置一词,努力扮好古时贤妻该有的矜持、听话美德,倒是惹来君元晔意味深长的一瞥。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完全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古人祖训,盛玥心底暗叹,这氛围若是经常在一起吃,肯定能减肥,实在太过压抑,影响食欲。不过她也理解,霍家是书香门第,霍大太太所受的教育定是最符合礼教的。
饭后,霍大太太说要小憩一会,君元晔便依着她之前的意思,带着盛玥去山顶逛逛,还屏退了丫鬟跟随。
香芸眼睛都快瞪出血来,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轻声拦道:“少爷少夫人,要不让奴婢一起去吧?总得有个服侍的在旁边,方便些。”
盛玥不置可否,瞥向君元晔,心里却在想,就算带丫鬟,她也想带绿池和墨香,何苦带上她给自己气受?
“不用。”君元晔道,短短两字却异常果断。
香芸脸色一下便失了血色,咬着唇,努着嘴半天没说出半个字,眼睁睁看着君元晔带着盛玥走出了山庄大门
“香芸姐,太太找你。”香涵从屋里快步跑出来,娇声喊道,一时没发现香芸难看的脸色。
香芸一怔,眸中闪过希冀,忙收敛了心绪,转身道:“知道了,快走吧,别叫太太等急了。”
午后的山间,宁静祥和,暖暖的阳光洒落下来,令整个人莫名觉得舒心而温暖。
这是一条蜿蜒向上的石子路,路的一边是悬崖,用木栏杆拦着;而另一边是山腰,满目的各色树木、或苍天而立、或弯腰折眉,但最多的自然要属枫树,有的已经整棵枫叶都变成了绛红色,有的则是刚刚才开始脱变。
盛玥也是第一次发现,枫树叶的变红是从树顶往下渐变的,像是一只只孔雀在开屏。脑海中瞬间浮现一句话——这世间不缺乏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以往的时代一直都是行色匆匆的奔波在职场与住所中,嫌少有这般闲情逸致去观赏身边的景致,此刻这般缓慢而娴雅的时光,令她整个心灵都变得平静温和。
君元晔信步走着,侧眸,发现盛玥落了好大一段路,嘴角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的勾了勾,驻足转回身,等着她慢慢靠近。
盛玥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加快了步伐,刚刚只顾着欣赏沿路的风景,不知不觉缓了步伐。心里其实也有认知,反正山间路就只有一条,不怕跟丢,多少有些有恃无恐。
她看着君元晔含笑的眸就这么不加掩饰直直注视着她,脸颊就开始不由自主渐渐烧红了起来。
等到她终于走到他跟前,君元晔突然伸出右手。
盛玥已满颊通红,脑袋瓜也变得有些迟钝,疑惑的抬眸看向他。
君元晔唇角的笑似这冬日的暖阳般愈加的温润,却什么都没说,直接牵过盛玥的手,十指紧扣。
盛玥心房一悸,心跳又不争气的砰砰砰乱跳起来。
君元晔敛眸掩下眼角愉悦的笑,牵着她的手,重新慢慢往山顶走去,嘴角的笑意始终不曾淡去。
“前面有处凉亭,先歇会?”走了没一盏茶的功夫,君元晔怕她累着,开口道。
盛玥点头。
说实话缺乏运动的人,走上坡路还是有些吃力,但与他两人这般牵手走在风景秀丽的山间,这感觉实在太好,她舍不得喊停。
凉亭建在环山腰的内侧,要稍稍爬十来阶台阶。
盛玥走近才发现,此亭还有名字,名曰“霜叶亭”,两侧廊柱上刻了两句诗——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是杜牧的《山行》。
“这莫非也是娘命人建的?”盛玥好奇问道。
君元晔目光一时变得有些悠远,淡应道:“不是。”
盛玥见他明显神色有异,有些后悔问了,忙笑着转移了话题:“没想到这亭的后面,可以俯瞰山脚的水田。”
君元晔柔了眸色,玥儿心思通透,一下便知这其中的难言之隐,竟是什么都不问,主动替他找了话题。他微微叹了口气,走至她身侧,同她一起望向山脚,开口道:“这是我爹让人建的。”
盛玥侧头看向他,眸中闪过一抹掩饰不住的讶然,一来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挑起这个话题接着诉说,二来是他的话意,这里居然是君侯爷让人建造?
君元晔墨如黑夜的眸看着远方,有些缥缈,顿了一会又带了些自嘲的接着道:“很惊讶吧?”
盛玥低低“嗯”了一声:“这里爹也曾来过?”
君元晔道:“嗯。娘很喜欢她的这处陪嫁,刚开始嫁入侯府的那几年,她几乎每年的这个时节都会到这里小住上几天,那时候爹有空也会陪着过来。”
盛玥不知该怎么接话。
她一直以为她那侯爷公公对自己这位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有感情,甚至是厌恶的,不然怎么会放任她独自一个人搬到此处?但如果他都愿意在百忙之中抽空陪霍大太太来这里小住,还特意命人来建造了此处凉亭,怎么看都觉得那夫妻两人不像是两顾相厌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