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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忠才一走,嬿婉就叫了春婵。
春婵匆匆进来,先看她的神色,见她眉宇间都带着高兴,嘴角就抿出了几分笑意来。
嬿婉轻笑:“你又想打趣本宫?”
春婵眉眼弯弯:“奴婢哪儿敢呀!奴婢是替主儿高兴!”
她柔声道:“只要主儿高兴,什么事情做不得呢?”
嬿婉就爱听她这样无底线的纵容,冲着她招招手,叫她坐过来:“明日咱们去一趟养心殿,本宫想要讨要一些养心殿的香料。”
春婵怔了怔:“可皇上最喜欢用的是龙涎香,主儿您并不喜欢呀。”
嬿婉拉她上床,让她躺在最里面,等她躺好了,就伸手环住她的腰,舒坦地蹭了蹭:“他总是来回地换衣裳,洗澡,换熏香,怪麻烦的。”
春婵又好笑又无奈:“您呀!可真是疼他!”
嬿婉轻笑:“本宫也疼你呢。”
她希望他能少折腾些,最好别生病,若是生了病,再做什么不该做的噩梦,便不好了。
想起他之前呢喃的梦话,嬿婉眼底便有些冷沉。
那九年,不过是她的妄想的幻境罢了,他怎么会知道?
总不能……
总不能那九年陪着她的,真的是他的魂魄吧?!
嬿婉狠狠地闭了闭眼,将头埋在春婵的颈窝:“好困,春婵,我想再睡会儿。”
春婵压下心里的担忧,点点头,安抚地拍了拍嬿婉的后背,一直等到她的呼吸沉了,才无奈地睁开眼睛。
她的主儿啊!
这忽然的不高兴是怎么回事?
别是张太医说的,越是发现她表现得太过正常的时候,就越是要小心,因为可能不是心病痊愈了,而是心病加重了吧?
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就直接睡不着了,就这么一直瞪着眼睛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怀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春婵诈尸似地跳起来,正要喊人,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欢快的笑闹声,她忙下床凑到了窗户边,微微打开一条缝往外面看。
院子里坐着不少人,玫妃,舒嫔,纯贵妃,竟然连嘉嫔都在,众人一边谈笑,一边看着孩子们闹,连她家主儿生的龙凤胎都被抱了过来。
她家主儿正趴在摇篮旁边,垂眼轻笑着抚摸两个孩子,似乎孩子冲着她笑了,她便也笑出了声来。
春婵不自觉地也跟着露出了笑容,匆忙去洗漱收拾,赶紧往外面去。
嬿婉眉眼弯弯地朝着她招手:“难得你睡得这样沉,本宫便没有叫你。”
春婵有些不好意思:“主儿总是这样疼奴婢。”
嘉嫔有些失神地看着嬿婉和春婵,忽然红着眼眶看向了旁处。
一旁跟永琪一起看书的四阿哥永珹立刻起身,快步过来:“额娘这是怎么了?”
嘉嫔忙道:“额娘被砂子迷了眼睛。”
五阿哥永琪也跟着过来,小小的人儿却已经十分老成,懂得人情世故了,他拉住永珹:“四哥,咱们去给嘉嫔娘娘拿个帕子,沾了干净的水擦一擦吧。”
永珹担忧地看着嘉嫔。
嘉嫔柔声笑道:“去吧,额娘正好想要个干净的帕子。”
永珹便一步三回头地被永琪拉走了。
嘉嫔感慨道:“令贵妃娘娘和玫妃娘娘,实在是很会教孩子,五阿哥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玫妃抿着嘴角笑得骄傲:“永琪本身就是个很好的孩子。”
嬿婉轻笑着递给玫妃一块糕点:“姐姐的骄傲劲儿啊,都快要化成字迹,刻在脸上了!”
玫妃噗嗤一乐,俯身逗弄摇篮里的两个孩子:“当然要骄傲啦,毕竟咱们的孩子们都这么可爱聪明!是不是呀?额娘的两个小宝贝!”
远远地见永琪也过来,立刻毫不迟疑地再加上一句:“当然了,永琪也是额娘的宝贝!”
她黏糊的,仿佛她才是三个小宝贝的小宝贝似的。
永琪在永珹揶揄的笑容下,一张漂亮的脸涨得通红,又扭捏又无奈:“额娘,您答应了儿臣,在外面的时候稍微收敛一点的。”
玫妃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婉婉这里,怎么能算是外面呢?臭小子,过来,额娘看看出汗了没有。”
永琪不想让她担心,便只能硬着头皮,在一众娘娘的注视下,近乎同手同脚地走到了玫妃的身边。
嬿婉乐不可支:“玫妃姐姐你啊!有时候真像个小孩儿似的!”
玫妃白了她一眼:“真要说像小孩儿,谁能像得过你呀!”
她嗔怪着,却分明满脸都是宠溺,给嬿婉喂了一口茶,见她歪过头来喝了,还美滋滋地笑弯了眉眼,才放下茶杯,笑眯眯地拥住永琪,靠着他小小的身体,对永琪道:
“瞧瞧你令额娘,这么小孩儿脾气,你可得把弟弟妹妹们替她看好了!”
永琪眉眼一弯:“师傅总说,术业有专攻,令额娘擅长做事,就好好做事,弟弟妹妹们日后的学业,儿臣会承担起来的。”
他又轻轻抚摸着玫妃的后背:“日常的喂养,额娘一直都亲力亲为,令额娘也别担心。”
玫妃眉眼间全是笑意:“永琪说得对。”
永琪有些害羞,心里稍稍涌起的一点儿替额娘做决定的忐忑,都在玫妃的无限纵容下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浓浓的自信和欢快。
玫妃将他的笑容看在眼中,笑容加深地看了一眼嬿婉,愉悦地加深了眼角的笑纹。
嬿婉也跟着笑,在繁忙宫务中养出来的锋芒毕露,这会儿全都消失不见,只有温温柔柔的惬意和慵懒:“永琪可真是个好哥哥啊,令额娘只是看到你如今这清朗小少年的模样,就一点儿也不怕你弟弟妹妹们以后长歪了!令额娘和玫姐姐以后的孩子们呀,可全都要靠咱们永琪做榜样啦!”
永琪身板挺得笔直:“儿臣一定做好弟弟妹妹们的榜样!”
纯贵妃眼底滑过一丝艳羡,看看离得极远的三阿哥永璋,想把人叫过来,又不好意思开口,便只能眼神示意。
只是永璋并不想跟年纪还小的永珹和永琪一块儿玩儿,更不想跟额娘不喜欢的娘娘们玩儿,于是从头到尾都没回过头,自然也就看不见纯贵妃的示意了。
嘉嫔将之看在眼中,忽然掩唇轻轻笑了一声:“今日阿哥们都来了,倒是没见到大阿哥,听说,他常常抱怨自己的福晋地位低微,最近好像在接触乌拉那拉家,纯贵妃姐姐知道这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