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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脚下，苏予安叫了两台轿子。
如果是为了给江起云祈福，苏予安爬也会爬上去，但为了见秦氏，那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七月初秋，天气还是很是有些热的，但这山中确实凉爽。
抬轿子上山比现代坐车上山舒服多了，至少没有晕车的担忧，苏予安这几日夜里一直没怎么睡好，正好在轿子里睡上一觉。
“世子夫人，到了！”直到结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苏予安才醒过来。
到了？苏予安想着还挺快的，撩开轿帘往外面看了一眼，日头已经快升到头顶了。
清净寺山门不大，但打扫得还算干净。
最有意思的是大门口有一棵古树，几乎将整个寺院大门都给包裹住了，看上去颇有一番古意。
苏予安想着，如果这在现代，搞不好会成为网红打卡点。
这时，江天芙也下了轿，不情不愿地走到苏予安这边来。
“来都来了，想开点儿。”苏予安下了轿，对江天芙道，“都这会儿了，中午怕是得在这边用饭了。正好，你和侯夫人可以多呆会儿。”
江天芙没说什么，却低下了头。
她不想吃斋饭，也不想和秦氏呆在一起，更别提多呆了。
进了庙，被知客引到了厢房，刚抿了几口茶，秦氏便被带过来了。
这么些日子不见，秦氏当真苍老了许多，两颊都凹了进去，目光褪去之前的伪装，不论是看人还是瞧物，都很是刻薄。
秦氏也在观察苏予安，却越看越气，冷冷地说：“我说是哪里的贵客，居然是你？你也配让我过来？”
苏予安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说：“侯夫人说得是，我不过是个世子夫人，怎能让侯夫人过来。要不您再回去，我和六妹妹再往您那里跑一趟？”
秦氏被“世子夫人”扎得心窝子都痛，干脆懒得理她，走向江天芙问：“芙儿，你怎地来了？”
其实苏予安觉得秦氏想问的只怕是：你怎么才来？
江天芙颇为慌张地朝秦氏行了一礼，喃喃喊了一声：“母亲！”
秦氏盯着江天芙，又问了一句：“你为何过来？”
居然还是跟苏予安一起过来，这叫秦氏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而且也让她心里极为不悦。
“六妹妹不好意思说，我替她说了吧。”苏予安瞟了江天芙一眼，见她松了一口气，不禁笑了，“八月二十六，六妹妹出阁……”
苏予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秦氏打断：“什么？出阁？”
“侯夫人也不必太惊讶，这时间过得可真是太快了，转眼间，六妹妹都十四了！”苏予安感慨道。
“你闭嘴！”秦氏冲着苏予安道，然后看向江天芙，“你要嫁给谁？”
苏予安抬了抬眉，看来嫁给谁，比多大年龄嫁更重要。
江天芙看了苏予安一眼，见她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只能硬着头皮道：“阚，阚家！”
殊不知，江天芙的那一眼便已经惹恼了秦氏，她的女儿居然和苏予安眉来眼去。
“阚家？你为何这么急着嫁到阚家？”秦氏说完这一句，又指着苏予安道，“是不是她，是不是她逼着你嫁的？”
苏予安听了这一句，笑意更深了，你们母女俩好好掰扯去吧。
江天芙被秦氏这个模样吓着了，她倒是想把事情推到苏予安身上，反正秦氏也下不了山。
但苏予安就在眼前呢，自己若说是她逼的，她下山后便要自己退亲怎么办。
“母亲，是我自己的意思。”江天芙说着默默地退了两步。
“你自己的意思？为什么，那阚家有什么好急着嫁的？”秦氏上前抓住江天芙的胳膊，“你有没有脑子？”
秦氏只觉得心里都在滴血，自己这个娘亲还在庙里关着，她不应该是想方设法地找个更好的人家，把自己救出去吗？
自己是她的亲娘，自己若回了侯府，她的日子难道还不好过？
可江天芙一听到秦氏说这一句，便炸了。
“母亲，在您看来我又笨又蠢，但那又怎样，我是您生的！”江天芙这话一喊出来，胆子也大了起来，不管不顾地说，“您只知道说我，您呢？不也呆在这清净寺里下不了山。”
这话一说完，江天芙的脸上便挨了一掌。
秦氏下了力气的，当然是痛的，但江天芙却是心里一松，脸上甚至露出了笑意。
“您打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您是我亲娘，打死我就当是还了您的生恩。”江天芙放下手，将另外一边脸也递到了秦氏面前。
“你，你这个孽障！”秦氏气得手都抖了。
“我是孽障，那您的儿子呢？他现在连青楼都进。”江天芙吼道。
嗯？苏予安不禁看向江天芙，她知道？但她一直不说？
“什，什么青楼？”秦氏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她再次抓住了江天芙的胳膊，“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我亲眼看见的。”江天芙仰着脖子道。
“你亲眼看见的？那你赶紧拦着他呀，你一个做姐姐的，你是怎么教他的？”秦氏几乎是撕心裂肺地朝江天芙吼道。
江天芙当然拦了，但却被江起弘嘲讽了一顿，这会儿还因为他被秦氏骂，心里更加不平了。
“我拦？我有什么能力拦他，我只是你生的一个不中用的女儿，我能拦得住他？我又蠢又笨，自然也教不了。”江天芙甩开秦氏的手道。
秦氏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站定了，她突然转身看着苏予安。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设计害我弘儿的？”秦氏直指苏予安。
这一幕也是苏予安意料之中的，反正但凡有个什么不好，秦氏肯定是会往自己身上扯的。
“我为什么要害你的弘儿？”苏予安一脸好笑地问秦氏，“现在我夫君是世子爷，他现在为国征战，你以为你那个逛青楼的儿子能和他争什么？”
苏予安说完这一句，发现秦氏不但没生气，反而安静了下来，甚至提出让苏予安回避一下，她想和江天芙单独说说话。
“那六妹妹便随侯夫人去吧。”苏予安端起一杯茶道。
想让她回避那是不可能的，想单独说话，便自己找地方去。
秦氏恨恨地拉着江天芙离开了，苏予安想到她的反常，心里却又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