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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小川告皇帝,告宰相陷入僵局时,有人跳出来。
“刁民,巧言令色,以下犯上,还咄咄逼人。而且从其头发就可以看出,此子特立独行。行事乖张,此等叛逆之徒,就应该直接乱棍打死,还与之辩什么?”
这时候跳出来的是一个官员,肯定是李林甫的马仔。
张小川也不问是谁了,直接反驳道:“人身攻击了是不是,耍无赖了是不是,这就是你身为朝廷大员的水平?你要闭塞言路,与民争利,这是陷陛下与不义,是要毁帝国之气运,你才该打死。”
李隆基一看,好小子,这口才可以啊,只是今天皇帝横征暴敛的罪名要怎么糊弄过去。
李林甫一看,这些人都不顶用啊,还是要自己出场才行,而且不能纠结这件事的对错,因为明显无故强征秘方是不对的,所以要跳出这个圈子。
只听李林甫道:“牙尖嘴利,自古君为臣纲,国为民纲。你这厮为了一个破秘方,不顾以下犯上攻讦圣上,乃是祸乱朝纲叛逆之举。”
张小川笑了,这李林甫当真是不学无术的草包,能居高位完全是靠着察言观色揣摩圣意。
这时候其他有学识的官员直接捶胸顿足,这真是个草包宰相,这不是把刀递给张小川吗。
果然就听张小川接口道:“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感谢右相引证,庶民告的就是上位者其身不正,为谋私利而毁大义。”
李隆基实在是到达忍耐极限了,这样搞下去真就坐实了为私利抢夺百姓的罪名,这绝对是皇帝的巨大污点,倒不如按他以下犯上胡乱砍了。
于是大喝:“大胆,说谁其身不正,拖出去斩了!”
张小川心道,好家伙,真的要砍我,幸好早就猜到你会这么干,于是立刻把提前准备好的话术喊了出来:“庶民听闻陛下常言自己效贞观故事行事,不知太宗可有容人直言犯谏之量。”
李隆基一听,好家伙,把太宗皇帝都搬出来了,谁不知道唐太宗李世民,是出了名的肚量大,要不能让魏征活到死。现在搬出来压自己,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算了,是我鬼迷心窍,竟然想去夺你的秘方,我这个皇帝认栽,今天就低个头,来日弄死你。
李隆基颓然挥挥手,冲着冲上来的甲士道:“退下吧”
然后又对着张小川说道:“朕自登基以来效仿贞观故事,可不是嘴上说说,如今我大唐四海升平无来犯之敌,百姓富足仓廪满溢,大唐版图更是历史之最。朕之煌煌功绩不想今日竟留下污点,朕既效贞观故事,今日便饶你不死,朕还要让你说下去,尽情的说。”
张小川心中吐槽,你现在是煌煌功绩,再过几年安史之乱来了,你就是千古罪人。不过李世民还真的好用,直接就把李隆基镇压了。
不过皇帝既然把姿态放低了,那自己的目的也基本达到,接下来就苟一点吧。
于是说道:“庶民谢陛下不杀之恩,陛下功绩震烁古今,庶民之所以直言犯谏是为大唐计,庶民的秘方不值一提,愿献于陛下。”
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叠文稿,双手托举至眉梢齐平。
高力士连忙前来拿了呈给李隆基,李隆基拿过文稿翻看看了一下,心中惊骇莫名,并不是被玻璃制作配方惊到,他惊的是字,张小川的钢笔字别有一番韵味,有着其不同于毛笔字的独特神韵。
同时李隆基发现这些字,都是用一种特殊写法写的,其实就是简体,简体的神奇之处在于,你看着它跟繁体不一样,但是你就是知道这是同一个字,如此化繁为简的写法真是大才。
只是张小川这波操作给皇帝干懵逼了,之前下旨让你给,你冒死告状。我现在说不要,你小子上赶着送,你这是有毛病吧。
李隆基想不出所以然,于是问道:“你前倨后恭所谓何来?”
张小川逼格满满的答道:“庶民接到圣旨以为此非明君所为,这不是一个秘方问题,这是所有大唐人的财物是否受保护的问题,如果朝廷连百姓财物都不保护,那岂非偏离了正道,作为大唐子民有义务匡扶朝纲。
然则今日一见,陛下德行兼备,实在是国之大幸,想来陛下定是受人蛊惑,一时不察才有了如此荒唐之事。庶民更是受陛下威仪感召,自愿将秘方献于陛下。”
一众官员越听越不是味,本来以为你是铮铮铁骨,怎么就突然大反转,成了满口阿谀奉承的奸佞。
不过这个反转李隆基很是受用,这样非得不会名声受损,反而会变成有容人之量善于纳谏的赞誉。
于是不要脸的认错道:“唉,这都是朕之过,望朝中诸君引以为戒,同时朕也希望朝中多一些直言敢谏之士,这才是我大唐之幸。”
同样是认错,现在认错反而成了一种品德。
张小川躬身道:“庶民还有话说。”
李隆基点头示意说下去,张小川继续说道:“庶民以为陛下说的对,庶民所为不是为一人,乃是为大义,庶民以为为君为臣者当舍小利而逐大义。”
李林甫这会可不爽了,你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你说皇帝受谗言蒙蔽才下的旨,这事就我跟皇帝两操办的,那你不是在说我就是奸佞进谗言。
于是呛道:“你小小庶民,还敢说大义,你知道大义是什么吗?”
张小川接口道:“庶民以为大义就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大义自然不是这么狭隘,但此时这句话却如同一把刀,张小川说的意思是,你抢我秘方是小义是私利,那保护我的秘方不被抢夺就是大义。
李林甫被怼的哑口无言,李隆基看在眼里,解围道:“好了,既然秘方献于朝廷,也算功劳一件,你可还有所求。”
张小川连忙说道:“庶民感念圣恩,想要报效朝廷。”
李隆基心道这小子真能掰,明明想求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那朕便给你这个机会,只是不知道你擅长什么。”
李隆基想探探张小川的底再考虑一下给什么官,谁知这时杨慎矜奏道:“陛下,臣以为此子为人刚正,且思维敏捷,可擢拔为监察御史。”
李隆基一听,这个可以,官阶也不算高,这小子牙尖嘴利的倒也合适:“嗯,监察御史吗,不知李相以为如何?”
李林甫一听,不行,这小子跟自己本来就有矛盾,让他到御史台那没事咬我两口就很烦人了,而且皇帝肯定也觉得监察御史不合适,不然不会特地再来问自己。
于是躬身说道:“监察御史虽然官阶不高,但是掌管着监察百官之责,需品德高尚者方可担任。此子亦正亦邪,不如暂封散阶之官,臣以为可封宣义郎,以观后效。”
李隆基点点头:“李相之言深得朕心。”
又看向张小川:“那你以为如何!”
张小川此来其实还是想入仕,虽然官职低,但也是好的开始,自然是欣然接受。
只是自己到底要不要下跪谢恩呢,再一想毕竟你也算是老祖宗了,跪一下也是应该。
于是便立刻跪下磕头谢恩:“庶民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也不让张小川平身,而是起身走了。
高力士喊道:“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