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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汝阳伯那理所当然的语气,顾荣不禁笑出声来,眼中却未带丝毫暖意,声音冷冽如同冬日屋檐下悬挂的冰凌。
“父亲,你确定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清楚明白,把你我父女间的最后一丝体面也戳破吗?”
“择沈和正为婿,真的只是陶姨娘的主意吗?”
“父亲是不是觉得陶姨娘背了所有骂名,上京百姓将您给忘了,所以才理直气壮上蹿下跳。”
“父亲,您与陶姨娘是一丘之貉。”
“这次是断袖之癖的沈和正,下次呢?”
“是不是择一个暴力易怒的,婚后一言不合便对我拳打脚踢,下手失了轻重打死我,再给我冠一个与人私通不守妇道的放荡名声。”
“届时,我死有余辜。”
“母亲的嫁妆,荣氏的万贯家财,便由汝阳伯府和那个杀妻的鳏夫瓜分。”
“呵。”
顾荣神情越发嘲弄,顿了顿继续道“真是打的好算盘。”
“谋财害命,真真是有趣。”
汝阳伯觉得耳边嗡嗡嗡的响,字字句句皆在映射他卑劣可耻的阴暗心思,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拳头,强自镇定,嘴唇翕动,开开合合,挤出一句“顾荣,你就是这样想为父的?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身体里流着我的血。”
“你年幼时,为父也抱过你。”
“父亲,多说无益。”顾荣心情没有丝毫波动。
如果汝阳伯上辈子说这些,她可能会心软会动容,可这辈子,她早已经不渴求掺着屎的父爱。
“稍后我将吩咐人抄录一份嫁妆清单呈递给父亲。父亲切勿忘记,母亲的嫁妆账册在官府是有备份存档的。”
“顾荣,你当真不念半分父女情分?”汝阳伯咬牙切齿。
“念啊。”顾荣蓦地一笑。
“当年汝阳伯府落魄潦倒,父亲空有才名却不得陛下赏识,仅领了伯爷的虚衔,并无实职。伯府名下铺子一塌糊涂月月亏损,府中大小主子捉襟见肘拮据不已,莫说是时兴的首饰摆件了,就是四时衣裳都难以按时裁剪。”
“是父亲亲赴扬州求娶母亲,立下此生绝不纳二色的誓言,母亲携荣氏大半家产嫁于父亲,伯府名下铺子起死回生。”
“这十几年,伯府吃穿住行,样样都是母亲的嫁妆里的铺面田庄的营收。”
“我只是要求父亲补齐母亲嫁妆里的物件,既没有要求父亲把吃进去的吐出来,更没有强行索伯府起死回生的铺面,这难道不是在念父女情分吗?”
“是父亲先不慈不仁的。”
“一想到差点儿下嫁给豢养娈童,荤素不忌的沈和正,我就恶心的不能自已。”
“经历了沈和正之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父亲,我还怎么敢将自己的婚事交到你手中。”
虚伪又令人作呕。
伯府下人们挪的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被打断手脚撵出府去的冯婆子,被割去舌头挑断手筋生死不知的林瑞家的,都是教训。
“顾荣,你不替为父着想,总该替小知设身处地想想。”
“长姐如母。”
“你为一己喜怒,置伯府声誉和利益于不顾,小知知悉后如何自处?”
“顾荣,你不能如此自私,如此铁石心肠。”
“父亲的意思是有意让小知承袭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