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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色的瞳孔犹如一汪沉寂的深潭，冷得可怕，令人发颤。
“所以你是想换一个方式故技重施，你想骗我出门去你口中所谓的502，让我像上辈子一样再次被你暗算然后命丧你手是吗？”
陈安可低吼地讲完这些控诉，冷笑了一声，随后后退两步，一把扯过沙发旁有靠背的座椅，慢条斯理地坐在椅子上，并翘起了修长的双腿。
他在审视着她。
而乔楠楠此刻胸口似有千斤重，她的手紧紧捏着被子一角，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乔楠楠开口：“我没有。”
陈安可蹙眉看着她。
乔楠楠抬头，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眸，她说道：“我没有要害你。”
虽然偶尔会有想法突然从脑子里蹦出来，但是很快就被她压制住了。
就连昨晚，系统在她脑子里不断蛊惑她买一把枪支出来，趁其不备开上一枪就可以了结了他，到时候她会轻松逆袭成为主角，这个小说世界里的主角气运、空间、坚不可摧的末世安全屋都将属于她，但是她都没有动手，而是将要杀他的心思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如今，她只不过坦白502有个植物人业主需要她照顾，他若不信可以亲眼去看，他都不肯给自己机会，坚信那是要谋害他的另一种方式。
乔楠楠心如死灰地看着陈安可，希望能让他有所触动。
但陈安可依旧冷着脸。
“乔楠楠，不管你在外面还有别的什么人，都给我断了，如果是心疼那个人没有钥匙进门或衣服不够穿，我可以将你的那件防寒服从空间里拿出来钥匙也可以给你，到时候从楼上丢下去叫那个人自己捡就是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只要你不离开901，我就不会为难你口中所说的502，不管这场雪下多大多久，气温会降到零下多少度，至少在这里我能保证你衣食无忧，健康无虞。”
“楠楠，我也是有脾气的，我没有那么大度，我已经努力尝试淡忘你和罗大成做的那些腌臜事，可上辈子那些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是我们俩共有的记忆，是抹消不了的。
而你所说你活的第二世里我对你的那些长达一年的凌虐，至少这辈子我没有做，所以这辈子我能问心无愧，你呢？你可以吗？”
“别挑战我的底线，也别再编造系统、小说世界的那些胡话，我们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口中的的男主、npc。如果你非要出去伺候502的植物人，那我宁可把你锁在我身边，也好过你在外面累死、冻死。”
“把东西丢出去让那个人自己捡，还是冥顽不灵非要出去，或是好好跟我过日子，你选一个吧。”
陈安可的话字字珠玑，说这些话时眸子满是寒意，又有些许无奈。
乔楠楠被这些话怼得哑口无言，看着陈安可起身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平复。
最终，乔楠楠经过一番思索，拿起手机给乔心语发去了消息。
而书房内，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陈安可用监控尽收眼底。
他在思索，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说道太重了，可是转念一想，苦笑地摇摇头，怎么会重呢？他向来都是从心底里为她着想。
无论502的那个植物人是真是假，他都不许她烂好心去做圣母。
除开上辈子发现他被她和罗大成囚禁时愤怒出口的那些狠话，他再上一次的重话大概是要追溯到6年前了。
当时她刚满20岁，他去她大学找她，却发现她在和一个35岁左右的社会男性在一起，后来一问才知道那是她父母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而她竟差点也同意在一起，原因无它，只是因为男方愿意让她念完大学并且给家里60万彩礼，只要她同意马上领证。
而乔楠楠差点就要同意，因为她以为嫁了人她就能摆脱家里无休止的吸血，起码未来她只需要念完书、好好工作兼顾家里就行。
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
“乔楠楠，你真是个傻x。”知晓来龙去脉后陈安可骂道。
乔楠楠只是淡淡笑道：“电视剧和小说都是骗人的，我一个普通大学的财会专业，没有非常好的学历和强大的人脉，也没有强大的心脏，要多少年才能够逆袭摆脱原生家庭的桎梏？”
陈安可听到这些话跳起来大骂：“说你傻x你还真傻啊，都21世纪了婚恋自由，怎么你就要为了60万把自己卖了？卖了结婚以后呢？你就能摆脱你父母了？
从你22岁大学毕业到65岁退休期间，你有43年的时间参加工作每个月能领工资，65岁后退休你还能领退休金，所以你是以为只要你嫁给那个人了，这几十年里你父母就不会觊觎你的工资了吗？你以为60万就能买断吗？”
“陈安。”乔楠楠轻声开口，对于陈安可的清醒发言无动于衷，反倒是一脸平静。
“那个男人的家里有点背景，我爸妈不敢惹。我爸妈三天两头来到学校把我兼职的工资要走的日子我过够了，如果不给他们就会撒泼打滚地闹，我的同学甚至因此孤立我，骂我扶弟魔，因为我的钱转头就会进到我弟弟的腰包。
以前未成年没办法挣钱，成年后他们连书都不想让我读，我只想好好读书，现在有一个人愿意让我读书并且逃离原生家庭，难道我不能选这条路吗？”
“傻子，懦弱，无能！”陈安可骂道，“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傻x的一种办法。
然后一脸怒其不争，头也不回就骂骂咧咧走了。
当时乔楠楠也以为自己要嫁定了，总之有一根救命稻草她就想紧紧抓住，因为那时她想到最好的出路就是嫁人。
就算现在不嫁，将来也指不定会被父母卖给哪些鳏夫。
而最后，她也是通过嫁人摆脱了家里，只不过嫁人对象从那个35岁的男人变成了23岁的陈安可。
那一天，夜色黄昏，陈安可约她在当年她向他投掷篮球的那个球场见面。
他说：“别嫁给那个人，我娶你，我有60万。”
他说：“我姑姑移民了，爷爷一年前也去世了，现在我在这里举目无亲，我就想跟你好，想成为你的家人，所以我把房子卖了，可以给你爸妈当彩礼。之前那个编制工作我辞职了，我要去海上，工资不会太低，你先好好读完两年大学，等你毕业我们再找一个南方的城市定居，远离你的家人，好不好？”
你是我年少最大的欢喜，我最喜欢的少年也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