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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有道理。
秦枫忽然觉得,余从龙临死前的这番咆哮,虽然恨意满满,但似乎也挺有道理。
别的不说,就上次头顶大诰告状的事,能活下来,还升了官,实在是运气爆棚。
罢了,这余从龙固然是罪不可赦,但也不用扩大化了。
随便定一个全家抄斩就好,跟宋去华一样的待遇,诛九族这种有干天和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秦枫既然定了调子,在广东都指挥使郑晨手中兵马的强力保障下,整件事情的善后工作,很快就进入到实质阶段。
扫清余从龙的余毒,这并不困难,包括姚守亮在内的一众余从龙亲信,被全都揪了出来,按照具体情况,或杀或囚,一切都从重从快,秦枫都还没离开广东呢,被锒铛下狱的就超过千人,甚至让广州府的监狱人满为患。
而秦枫,该回京了。
虽然这里的百姓很不舍得,但他在跟当地的几个农人磋商了灌溉新法的一些改进措施,又多耽搁了几天,实在是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
此外,秦枫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尤其是这里的科举虽然刚刚结束乡试,却在余从龙极其党羽的操控下,并没有做到公平公正。
许多优秀的人才,因为不满这样黑暗的局面,只要稍稍表露出来,便被用各种理由杀死,这样血腥的杀戮,自然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最后只能是那些跟余从龙达成了某种利益交换的宗族子弟,才能入科举,才能通过层层考试。
现在,秦大人来了,广东的天变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叫喊着要重开科举,重新考试的人,绝不在少数。
无奈,秦枫只得又多耽搁了几天,索性开了一场不属于正常科举流程的恩科,所有人只要有心仕途,就可以参与,若真的能够脱颖而出,秦枫便可以凭借全国总学政的身份,给他们一个直接参加会试的名额!
完成这一切,秦枫真的该走了。
因为会试在京城,按理说秦枫是不该缺席的,现在算算时日,如果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应该还赶得上。
离开的那天,万民涌动!
如之前秦枫分析过的,这里的宗族势力之所以强大,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穷怕了,弱怕了,饿怕了,这才不得不抱团起来,对抗官府。
对于秦枫这样真正心怀百姓的好官,不论是否出身宗族,都真心拥护。
只可惜,秦大人不能留在这里啊!
唉……
许多老百姓都流下了不舍的热泪,跟这位马上的年轻人,洒泪而别。
“诸位乡亲父老,大家放心!”秦枫看到这一幕,亦是心中感慨,当下便双手抱拳,四处摆了摆,郑重说道:“此次科举之后,本官会建议圣上,选出最优秀最出色的官员,到广东来!”
“我知道,你们是宗族也好,是贫家也罢,其实所要的并不是什么超卓的权力,也不是定要欺压什么人,你们想要的,无非就是公平而已。”
“本官承诺,会给你们一个公平!”
“梁潜?”
忽然,秦枫点了梁潜的名字,这位首先告发黑幕,险死还生的宝安县令,愣了片刻,连忙越众而出,慌忙道:“下官在!”
“本官走后,这里的事情,你多顾着。”秦枫看着这个最初在宝安县相识的胖子县令,笑道:“新的布政司使到任之前,广州府这里无人主持,又牵涉到即将开始的秋收,这些事,你得担待起来。”
“下官尽力而为!”梁潜正色道。
“哈哈,现在,还想辞官吗?”秦枫见他似乎还在紧张,便笑了起来,知道这梁潜之前的想法,随意问道。
“呃……不想了!”梁潜大声说道:“只要朝廷允许,百姓信得过,下官便在这宝安县,做一辈子的县令!”
“县令?”秦枫摇了摇头,失笑道:“知府啊!你不能什么都指望朝廷派官下来,原则上,还是像你这样,了解当地情况,拥有丰富经验的人,来做主官,才最为合适。”
啊!知府?
梁潜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这位钦差大人一句话,竟然就能让他连升三级?
不过,这不必怀疑,毕竟秦枫是什么样的圣眷,有目共睹,他只要回京之后跟皇帝美言几句,这事儿也就成了一大半了。
梁潜做梦也想不到,能决定这件事的皇帝陛下,也就在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他呢。
……
回到京城,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洪武年间的交通水平,落后到秦枫至今还有点难以适应。
从广东布政司离开的时候,秋收还没有正式开始。
但是回到京城,这件国之大事,已经尘埃落定。
不知不觉,又是年终岁尾了。
一度认为都要回老家的秦枫,再次履险为夷,不论是在民间还是朝堂的声望,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虽然,明面上,秦枫依然还只是正四品的知府。
但全国总学政,科举主考官这个身份,钦差全国之时,谁敢有半点怠慢之处?
而秦枫的威望之隆,若是换了旁人,甚至都可能开始被皇帝所忌惮了。
然而秦枫的圣眷,从来都是令人羡慕无比的。
没人知道朱元璋是从心声里听到秦枫的真正想法,自然不可能对他存有什么防范之心,大家看到的,只是亘古未有的一段君臣佳话。
朝堂内外,已经渐渐开始传出议论,说秦枫虽然现在还年轻,但以他现在的功绩,再加上圣上对他的无限恩宠,以后定是要封王的,就跟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春一样,他的名字,将随着这个新兴的伟大王朝,一同闪耀,甚至就算大明无法真的千秋万载,百姓也绝不会忘记那个真正把他们捧在头顶的秦大人。
年关将近。
但是京城中,却并没有多少临近过年的喜庆。
相反,气氛竟是有些紧张,尤其那些操着外地口音,明显不属于应天府人士的那些年轻的读书人,常表现出那种既紧张又忐忑,既期待又不安的情绪。
因为,会试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