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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理解,师尊觉得如何?”
“……的确不错。”谢衍阖目静听,只觉心境空明,在乐声停歇时,他才睁眼,略略扫了一眼好似得意,又好似向他挑衅的徒弟,抄起折扇在他额上轻敲了一记。
他似笑非笑:“当我听不出你的心思?这才学了多久,就想着挑战我了?夸你两句有才,你还顺杆子爬?”
“师尊谬赞了。”殷无极眸光一转,笑着道:“那采用吗?”
“去,拿笔墨,把刚才那段记下来。”
谢衍又是驻足凝望半晌,忽的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未曾弹琴了。就算是偶尔摆弄一下笛子,也只是在窗前月光下,吹一曲折杨柳。可那清寂的乐声,只会让他感到浓浓的孤寂。
他的案台上总是摆着看不完的文书,就算焚膏继晷,也永远没有做完的那一天。
以前,殷无极会为他分担许多,甚至为无法亲身前往的他解决忧患,从南疆到北地,他总是在奔波。
现在他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了,他却要来打扰他的安眠,只因为某种说不清的执念。
他走走停停,看着那些成圣之后再也未能想起的事情。他确然有过逍遥的曾经,闲云野鹤,如红尘中的隐士。他来去本如流云般自由,却不知什么时候,少年跟上了他的脚步,两个人踏过名山大川,江河湖海,最后在微茫山落脚结庐。
一千年,那可是一千年啊。
谢衍将那些散落在湖中的碎片逐一收集起来,他的掌心很快凝成了半块珠玉,殷红色的,像是他入魔后眼眸的颜色。他就算为他的离去再意难平,也不得不承认,那种绯红到能将一切烧尽焚灭的颜色,实在是适合他。
不知从何处传来悠扬的笛声,谢衍看向蒙着雾气的远方,心里忽的一动。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
“……长相思,摧心肝。”
他顺着迢迢的水面走向浓雾深处,耳畔回荡着呜咽的笛声,还有支离破碎的话语。
他想起了很多事。
梅花已经开了,埋在树下的酒坛却再也没有打开。
少年拎着他养的鹤纤细的脖子,跳进他的窗,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焚琴煮鹤。
漫漫的长夜里,有一盏为归人留着的灯,灯下是一局寂寞的残棋,而他在竹林里等了许久,从天黑等到天明。
直到梨花染了白头,他才恍然惊觉,原来有些事情,早已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若说他当真什么也没看出来,其实是不准确的。
他就算早已情感稀薄,事务缠身,但是对于徒弟的异常,他也会多分几分关注,只是一直未曾想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他想要更进一步。于是,他栽培他,重用他,放他去看这大千世界,走过斑斓的旅途,但他依旧与仙门的一切格格不入。
不知何时,殷无极待他,亲近又抗拒,仿佛垂死挣扎着什么。他甚至还会有些逾越的举动,显出几分侵略性,似乎在试探他的底线;有时他又会退后几步,待在一个让谢衍都觉得难受的距离,疏离的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儒门弟子。
殷无极的三缄其口,却让谢衍无处问起。不知何时起,他们的关系已经极是疏离,公事公办,客客气气。无论他说什么,殷无极却都是应好。让他做什么,总是会漂亮地完成。他兢兢业业,尊师重道,可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显得寡淡而苍白。
他每一次看到高高在上的圣人,心里都是什么滋味呢。
真正被爱过的人,是不能忍受曾经那么熟悉的人,却有着那一张冰冷却陌生的面孔的。而在成圣后,被他剥离掉的东西越来越多,直到成为一座众人顶礼膜拜的神像。一切都面目全非。
哀莫大过心死。如今看来,那是他最痛苦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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