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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卓越心里琢磨,如何向老钟开口说借车的事儿。小黄河瞧着爸爸垂头深思,在楼顶上心焦的走来转去。他判断爸爸现在压力很大,一定是遇上什么困难。他隔着门帘问道:“爸爸,你遇上什么难事了吧!不然在这儿转来转去呢!”
陈卓越戴好口罩,对黄河说:“儿子,你真猜对了!爸爸明天送你姥姥去医院看病,医院隔这里很远,没有车那行呢。现在想找钟爷爷借车,你说,钟爷爷会把车借给爸爸吗?”小黄河眯着眼睛、嘟着嘴,像个大人一样,沉思片刻的说道:“我看行!因为钟爷爷像雷锋叔叔那样,喜欢做好事、帮助人哪!”
陈卓越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老钟确实是个热心快肠、乐于帮助的人,说不定会帮他一把。小长江也跟着哥哥发话:“爸爸,你明天送姥姥去看病,医院里的病毒坏蛋肯定很多,你别忘记带把刀,放在身边,遇上病毒坏蛋,狠狠地用刀砍死它呢!”陈卓越瞅着长江说话很认真的样儿,好笑的立刻答应。
陈卓越拿着手机,心情紧张地拨通了老钟的电话,手机铃声没响几下,便传来老钟嘶哑爽朗的声音,语气显得几分吃惊的说:“陈博士,你有何贵干啊!现在大过年的,不会是请老叔来喝酒吧!”陈卓越笑道:“酒,一定会请您喝!但不是目前这个时候。我遇上一个难以解决的困难,请您帮助我一下吧!”老钟傲然地打断他的话,犹如半仙的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会找我借车,所以给你留下手机号。虽然我们一面相识,但骨子里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是前世相助的挚友。”陈卓越没想到老钟料事如神,怎么会知道他要来借车呢?
老钟嘿嘿笑道:“要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你看吧!你一不会找我借钱;二不会找我介绍女友;三不会请我找工作。所以见你来电话呀,就知道你要找我借车哟!”陈卓越听老钟这口气,心里便有了底,在电话里连表谢意的说:“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您要戴好口罩呢!” 老钟马上回复信息:约定在中山公园大门相见。
外面又飘起纷飞的细雨,马路上泛起淡淡的薄雾。陈卓越备好消毒液,打着雨伞,骑着共享单车,不到一刻钟,便来到中山公园大门口。过去每逢春节,这里大门口彩灯高挂,院内锣鼓喧天,歌舞妙曼人如潮。而今没有彩灯高挂,院内冷清一片,连个人影都不见。穿着乳白色的休闲裤,上穿蓝色羽绒服的老钟,像约会恋人一样,头发梳理得挺光亮,还喷上发胶定型,脚上的皮鞋擦得铮亮铮亮的,显得格外年轻有精神,他站在清冷的大门口,十分引人注目。
老钟很远看见,骑着自行车赶来的陈卓越,高兴地向他招手问好。陈卓越停下自行车,高兴的迎上,相隔十来米的距离停步,便向老钟躬身作揖道:“钟叔新年好!这下雨天气,把您请出来,真不好意思。情况是这样,我岳母被确诊肺炎病,明天去医院请专家诊断,所以来向您借车。”
老钟指着停在人行道上的桑塔纳说:“别看这车一大把年纪,但跟我一样,一点毛病都没有,健康得很咯!就怕出门遇上交警盘查,麻烦就大了,你要注意哟!”说罢,他从上衣袋里掏出车钥匙,抛给陈卓越手里,又嘱咐道:“这车已经消毒,油亦加满,你先拿去用吧!不用急着还车。反正丢在我这儿没用。等疫情忙完以后,你请我喝酒吧!”
陈卓越接过车钥匙,轻轻地打开车门,车内有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他落座后,插上启动电源的钥匙,发动机突突地,轻声的欢叫起来,声音柔和强劲,机器一定是德系原装的。他稍轻轻地带点油门,仪表盘里的公里表,哪醒目的红色指针,一下指示到50km。老钟望着驾车离去的陈卓越,心里有种莫名的惆怅,自从第一次在武汉站见面,对这个来自黄土高原、带有豫西尾音的年轻人,有种天生有缘如故的感觉,不然怎么会送他父子俩回家呢?
这车,说起来是辆报废车,老钟如对儿子一样,有着深深经历的感情,每当眼光触及到这辆桑塔纳,让老钟仿佛又回到,当厂长的国企优越时代,心中有种道不明的、依依难以割舍的感情,每当如此,他总要独自拿起酒杯,兴奋不已的喝几杯。每隔一段时间,他提着水桶、拿着抹布,像伺候儿子一样,给桑塔纳清洗洁面,便用车罩盖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污染灰尘。
平时要好的战友同事,遇到要用车的时候、伸手来借桑塔纳,老钟总是狠心的拉下脸面,断然地回绝道:“这车是国家财产,我只负责保管,无权外借。”因此,他得罪了不少人。这次,唯有陈卓越开口借车,老钟未加思索地答应,而且还告诉他,不用急于还车。这让陈卓越感到有些意外,他老人家凭什么,把车借给一面相识的人呢!恐怕只有车主自己知道。
老钟走进空旷清静的公园里,脑海里呈现出同事和邻居们,在这儿休闲活动的身影。如今疫情肆虐,这热闹喧嚣的公园,转眼间,变得像一座荒落无人的城堡,心里一阵酸楚。此时,希望陈卓越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在梧桐树下散步。然后,饶有兴趣的来到碧水湖边,进入古香古色的亭里,落坐在红漆条凳上,放松的歇歇脚。
阳光从梧桐树林洒过来,陈卓越从包里拿出一瓶52度的牛栏山陈酿,方形的石桌上,铺着一份报纸,摆放着重庆麻辣烧鸡、四川卤牛肉,再加一盘油炸花生米,陪着他开怀的畅饮几杯,说说话儿该多好啊!这时,老钟衣兜里的手机吱吱响起,一看手机屏显示,远在京城的女儿打来的,问候着他过年怎么样……
陈卓越好久没摸车了,双眼盯着宽敞笔直的马路,用脚尖轻轻地点下油门,桑塔纳像奔驰在非洲平原的捷豹一样,一下车速窜到80多码,他赶紧丢掉油门,车速缓缓降下来。爱好车迷的陈卓越,感觉这车的机器,到底是纯血统的德系原装货,燃油充分,马力强劲,他几乎没用上油门,靠着机械惯性,眨眼驶进宿舍大院里,陈卓越把车稳稳当当的停在院墙角,然后,按下电子锁,车门哗哗的自动锁上。这辆桑塔纳,突然停在院儿墙角,显得十分惹眼。大家都来凉台上,像观看什么稀世物宝。
周文丽在房间里整理书柜,听到楼下的邻居们,正在大声的议论:“周家女婿,又在哪儿弄来一辆新车,专给他岳母看病呢!刘莉真是前世修行,今世遇上这么孝敬的女婿。”张老师接过话茬说:“一看周家女婿,我们家的那女婿,真要差人家一大截哟!要是赶周家女婿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老周前世行善,今世送上个,比亲儿还要好的女婿,真让人羡慕呢!”
周文丽闻言,赶紧打开窗户,看见前夫果然开进来一辆桑塔纳新车。她高兴的在“周家三人行”群里,提前给父母报个信儿。这个群,是她最近回武汉建的,群里只有她和父母。父亲一瞧,怎么没有卓越呢?她对父亲解释道,既然她跟陈卓越离婚了,他就不是周家女婿哪!自然没有他在列,她希望更方便的和父母交流,避开前夫为好。
这些锐耳动听的议论,自然传到周来志耳朵里。便面露几分得意的神色,在女儿面前表白道:“这次,得益我当家作主,悄然把卓越请来。不然,现在家里遇上这么多的事,找谁来帮助呢?你妈这次疫病,大家都夸卓越,心细照顾你妈,比亲生儿子都要好。他父亲和姐姐照常来电话,热情给我们拜年问候,如果不是抗疫封城,他们会来看望你妈呢!”
刘莉见女儿沉默不吱声,感慨道:“我一听说,女婿家暴我女儿,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拿着刀,去北京跟他拼命。前几天见到他,一想到女儿脖子上的血印伤口,我愤怒地痛骂着他,依然不解心头之恨,忍不住地拿着药瓶,砸破了他头。让老娘纳闷的是,他像没事儿一样,依然不生我的半点气,照样对我如亲娘好啊!”周来志在一旁补充道:“我看卓越,比以前做得更好嘛!真是大难当头,考验人心啊!”
靠在床头的刘莉,听到老伴这些赞扬女婿的话,表示十分认可,又接着说:“虽然我卧病在床,但心里没闲下来呢!我们退休群里,亦有女儿因家暴离异,小夫妻反目为仇,还鼓动孩子不认爹、或不认娘;甚至闹到法院里去,真丢父母这张老脸哟!”刘莉讲到这里,拿着纸巾抹着泪水,停顿片刻,见女儿依然沉默不吱声,又泣述道:“再看我家女婿,见面给我下跪认错。虽然跟文丽离婚,但我感觉,他一言一行的举动,依然还是我们家的女婿,对我们两老照顾关爱,丝毫一点没变。你爸说的对呀!女婿甚比以前还要孝敬些。”
周来志听老伴这番话,感觉她对女婿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原谅女婿家暴所为,心里暗然高兴,因为老伴在这个家庭,则是至高无上的总司令,如果她不同意或认可女婿,恐怕卓越很难在这个家庭,继续呆下去了。周来志便搭腔道:“卓越,这孩子做得很不错,楼上楼下的邻居们,都在满心的夸奖他,十分孝敬你呢!我就担心怕累倒他哟!”
刘莉见老伴话说这儿,心里十分难过的又说:“前几天,卓越背着我上楼,吃力地喘着粗气,累得满头大汗,我感觉他如亲儿对我,反而很心疼着他。我这辈子没打过人,真后悔不该打我女婿哟!”刘莉说到这儿,难过的捂住流泪的脸。周来志见老伴隔着玻璃讲去讲来,讲得几度心痛哽咽,便隔着玻璃,耐心的劝导她:“老刘啊!你现在患病,身体又不好,大过年的,跟女儿多讲点开心的事儿吧!”
刘莉摆着手,回到床上躺下来,满脑都是女婿的影儿,背着她上楼下楼;尤其是前天,去社区医院打针,他在寒风中站几个小时,然后走出社区医院,又遇上突刮大风、下着暴雨,女婿赶紧脱掉上衣,用身体为她遮风挡雨,她头靠在女婿腹部,一辈子也没享过这样的福,心里感动得热乎乎的。一下改变对女婿的不良看法,觉得他就是上天送来的亲儿子。
这几天,让周文丽心里很添堵,那就是父母嘴上,总挂着一个绕不开的话题,在她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前夫,这也好那也好。每当父母提起家暴,周文丽心头如插把刀,她自然想起,那个恐怖悲伤的夜晚,陈卓越把她压在床上,双手如虎钳般的掐住她脖子,前夫那张狰狞恐怖的脸,活像凶残的恶狼扑来,简直要她的命。若不是两个儿子闻声进房来,拉住他毒恶的双手,声嘶力竭的哭喊,惊醒凶恶施暴的陈卓越,她早就成为他家暴的冤死鬼。这些恐怖后怕的情景,像尖刀一样刻在她大脑里,永远不会消失。虽然前夫这几天,做了些让她颇有心动的好事,但她觉得,也许是他刻意地假装,做出骗人的表面工作。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希望疫情尽快消失结束,病毒清零解封,让他带着黄河早点离开回京,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周文丽抹着悲伤的眼泪,难过的说:“您们不要被他虚假的行为所迷糊,做几件好事,就把您们眼睛蒙住,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好、最有良心的女婿。反正,我这辈子不敢再相信他哪!这样信誓旦旦的人,随时可以反目对我下毒手。”周来志听女儿这几句话,深知她还在对卓越记恨如仇,失去对前夫的信任。便耐心的劝导她:“文丽,我还是当初那句话,你没有选错卓越,他是个值得你爱、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至于说,他这次对你残施家暴,这也是有因果关系的,而且他现在酒也戒了,每天不顾感染的风险,都在照顾着你妈,这怎么是虚假的表面工作呢?姑娘呀,你这个说法,我不同意呢!”
周文丽听父亲之言,痛苦的起身摆着手说:“您们说他这好、那也好啊!那是您们的想法,我是从此再不相信男人这张嘴,更不指望在哪找个男人,来养活我和儿子。您们放心,凭您女儿的能力,完全可以不靠男人来生存。”刘莉听到女儿这般愤怒痛恨的语气,只好给老伴使眼色,把话儿转到外孙画画上面聊。周文丽感知父母一番心意,但前夫凶狠残忍的家暴行为,恐怕一下难从她心灵抹去。
周文丽面对父母好心劝告,一旦提到原谅前夫家暴,她咬牙切齿的愤恨,心里会接受前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