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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不知是死是活。
药夫子取过一粒药丸,塞入她口中,迫使她咽了下去。
而后眼睛一觑,盯着她的反应。
那药在她口里化开,起初只是觉得一丝冰息
从口里滑了下去,但什么感觉都被手腕上的痛楚和心里的煎熬给压了下去。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药起了反应。
余惊秋觉得身上哪里痒,要挠,总挠不到位置,她反应过来,原来是骨髓里发痒,痒意越来越剧烈,叫人想要刨开皮肉,撕扯开胸膛,打断骨头,将里面刮干净。
偏偏这时候,她浑身骨头好似软了下来,没劲,像是骨头喝醉了一般。
便是拿钝刀子割肉,也不及其中万一。
余惊秋喉咙中呜咽,想要自尽,拿不起剑,刎不了颈,翻不了身,磕破不了脑袋,就算下狠力咬断了舌头,致不了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外如此,不怪那些硬扎汉子,蜷缩在角落,换了个人似的,畏畏缩缩,惧怕不已。
药夫子端详她的反应,把了一把余惊秋左手的脉,自顾自说道:“这药,先前几个乞丐服下去,一起效,老夫还没见效果,人便死了,到底练武人内力真气护身,更承受得住,能叫老夫瞧见药效,不错,不错。”
药夫子斜觑一眼余惊秋,捻一捻胡须,“便唤这药——骨醉。”
余惊秋魂灵好似在油锅里过了一遍,身躯则似水里捞出来的,意识飘散,又为痛苦聚拢,目光发虚,只见药夫子嘴开开合合,听不见他说什么。
片刻后,连人也瞧不清,但若说昏了过去,那痛苦却又还分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非人的折磨散去。
余惊秋再次醒来,依旧是那间牢房,那片草堆,惟愿一切是一场噩梦。
她握了握右手,却觉得右手好似不存在,侧头看过去,她难以将摊开的右手手掌紧握成拳,不论如何用力,也只换得手指微微挪动。
她左手撑地,勉力翻身坐起,挪到角落边,角落里有一只水碗,她用右手抓握,手指扣住碗缘,臂上用力,待要提起来,指头竟连一只瓷碗的力道也受不住,不听使唤,松了开来。
那碗,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砸进了她心里。
她怔怔望住自己右手许久
。
伸手,握碗,碗落,再次伸手,再次握碗,再次碗落。
她忽然发了脾气,用自己这右手,去砸去锤这瓷碗,经脉已断,无真气以护,仅凭一双肉手,如何能砸破这碗,而这右手被她猛砸,破了皮,见了血,却连感觉也迟钝了,不怎么觉得痛。
她泄了气,空空地坐在那处,握着自己右手,额头靠在牢门上,闭上了眼,不知在想什么。
她感到身旁起了一阵风,她知道来了人,人就站在牢房门前,是个高手。
她仍坐着,仍靠着,好似老僧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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