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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家不图回报救了她们主仆,又帮着送信去河东,看她不愿回家,又帮着她找落脚的地方,她怎么能怀疑人家的用心?
于是她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我们的恩人,咱们怎能怀疑人家?”
“你方才也看到了,若不是他,咱们都要被人抢去卖了!”
霁月连连点头,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寒颤。
他们一行人跑了大半日,天擦黑时,进了潭州、洪州交界的一个镇子上,投宿在客栈里。
坐了一天马车,蔡瑶镜主仆俩被马车颠簸的头昏脑涨,身体早就僵硬无比。
二人相互搀扶着,进了客栈。
刚进房间没多久,店家敲门送了几桶热水上来。
霁月欢呼一声:“小姐,有热水哎!”
“可以解解乏呢!”
蔡瑶镜看着衣衫下摆撕了一角的破口,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门“咚咚”两声,被敲响了。
霁月去开门,门外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他提着一个包袱,立在门外,看着蔡瑶镜说道:“这里偏僻,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你们将就用着,等到了城里,再买好的给你!”
蔡瑶镜目光闪闪,看着他屈膝行礼道了声谢。
霁月接了过去,看着那人走了,这才关了门,打开了包袱,里面是几套新衣衫,并一些梳篦用物,还有一盒膏药,看上面的签纸,是祛瘀活血的。
霁月不由得感叹道:“恩公人真是细心,居然能想到这些!”
蔡瑶镜抬手抚摸着布料不算上乘的衣衫,心里一阵暖流涌动,将对他的几分疑虑都打消了。
主仆二人正感慨间,店家又送了饭菜上来。
草草用完饭,洗去一身疲劳,抹了药,主仆二人抵头而眠。
第二日清晨,蔡瑶镜换了一身新衣,带着霁月出了客栈。
将蔡瑶镜扶上马车之际,霁月看着正在和手下低声说着什么的恩公,满脸疑惑的“咦”了一声,忽然走过去问道:“恩公,你之前可是去过潭州?”
蔡瑶镜坐好后,探出身来看着霁月道:“霁月,不许无礼!”
霁月怏怏不乐的转回来,爬上车坐好说道:“我觉得恩公有几分眼熟呢!”
那人转身走了过来,应道:“我确实去过潭州!”
霁月和蔡瑶镜双双抬头去看着他。
初升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英气勃勃,蔡瑶镜和霁月齐齐一震。
霁月猛然间恍然大悟,指着他说道:“原来是你!”
那人神情十分惊讶,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问道:“难道你们在潭州见过我?”
霁月脱口而出说道:“那年黄记珠宝”
“呜呜”
她话未说完,蔡瑶镜红着脸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了车内。
看着车帘晃动个不住,又归于平静,将车内遮挡的严严实实,苏舜哑然失笑,原来这蔡家二小姐主仆俩,就是那年他跟着陈霄来潭州时,在黄记珠宝铺拦住他去路的,那两位蛮横不讲理、行事大胆的主仆!
苏舜摇摇头,将脑海里面蔡瑶镜扯着他袖子不叫他走的一幕甩开,他跃上车,挥了挥马鞭,马车动了起来。
早前他在江州接到周行的信,知道大小姐预备出兵洪州,就隐匿身份带人出入洪州潭州等地,查看地形防御部署,为出兵做准备。
后来又接到信,知道大小姐要来江州坐镇督战,信中还提及大小姐怀了身孕。
苏舜自陈霄去了鄣山请李崇年出山后,就再也未见过她了,本就牵挂不已,谁知一朝回江宁府,她居然怀着身孕回来!
苏舜自是惊讶不已,又十分忧心,这才匆匆结束行程,赶往江州。
谁知路上见着一辆跑的飞快的马车内有女子的惊叫呼救声,他这才出手救人。
待见救下的是蔡家的二小姐,苏舜一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他起了心思,将她请回江州,将来若是战事起了,也好叫蔡寅那老贼投鼠忌器!
是以苏舜一路上礼待这位蔡家小姐,只想安安稳稳的将她请到江州。
路上住店,也只住他们江宁府在各州县的据点,以免露了行踪。
车厢内的蔡瑶镜死死的捂住霁月的嘴巴,她脸烧的通红,眼睛直直的盯着车帘,心里跳空了一拍。
怪道这般眼熟,原来之前在黄记珠宝铺子时,她见人家生的好,就追着人家不放,还扯着人家的袖子,不叫他走!
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之前行事这般孟浪,眼下又得人家援手救了她们主仆,她却没有好好的道谢。
可是一想着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眸,她的心里急跳不已,见苏舜似乎并不记得之前她纠缠他的样子,蔡瑶镜松了口气之余,心里隐秘的角落,又有几分失落。
潭州蔡家。
蔡瑶镜主仆一夜未归,下人们不敢隐瞒,一层层的报了上去。
正在书房内议事的蔡寅得知消息,顿时勃然大怒喝道:“还不赶紧派人出去找?”
见管事应下,转身要走,蔡寅又急道:“回来!”
那管事忙回转身,听蔡寅吩咐。
蔡寅眉头紧缩,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思索片刻,方才说道:“悄悄的查访,不得声张!”
“是!”管事忙应下来。
事涉女儿家名节,不能大张旗鼓的找,蔡家下人们倾巢而出,只得悄悄的查访,等查访到蔡瑶镜主仆二人雇了马车出了城门,蔡家下人忙追出了城。
一路追了出去,离城五十余里处的荒郊野外,找到车夫与那三个劫匪的尸身后,却遍寻不见蔡瑶镜主仆二人。
蔡家下人慌了神,赶忙打马回城,禀报上去。
得了消息的蔡寅急忙抽调军中、府衙人手,暗中查访,一路将人马撒到附近的州府,然而始终没有蔡瑶镜主仆的消息。
蔡寅正筹备着领兵出征,攻打汴州,又见蔡瑶镜走失,一时之间焦头烂额起来。
李氏陪嫁过来的下人们见蔡瑶镜丢了,无头苍蝇一般聚在一起商议着,又怕蔡凌玉暗中对小少爷下杀手,只得分出部分人手,将小少爷身边围的个水泄不通,日日不敢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