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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借了火来,将那香点燃了。五人将小香炉团团围住,几乎没有留出空隙,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燃烧的那支香。
薛洛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微微侧过了身子,发觉缕缕青烟果然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些许!
本就是天干物燥,香燃烧的很快,没一会儿,便燃去了三分之一。薛洛突然道:“这么围着也没什么意思,便等它自己燃完吧,我不看了。”说完便从桥上走了下去,站在了池水旁,眺望着远处的大殿。
吴知礼虽然觉得自己一定会赢,可也不敢贸然离开。毕竟盯着看的还有薛沁,若是她做什么手脚,那可怎么办?
薛沁见二姊不看了,很是着急,可自己也不敢走开,她也怕那三人出幺蛾子!
原本站在薛洛对面的董清荷似乎预见了薛洛被踩在脚下的惨状,心中快意极了,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了香炉旁,走到了薛洛身边:“薛二姑娘,今日可没有永乐王来助你了!你就等着吴世子处置吧!到时可别呼喊耍赖!”
薛洛看见她走过来了,露出格外好看的笑容:“自然不会。若是侥幸赢了,还要多谢董姑娘呢。”
董清荷被薛洛的展颜一笑惊艳了,莫名生出了许多恼怒:“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是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二人站在一旁,都不说话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正当董清荷再次打算开口嘲讽薛洛之时,薛沁突然兴奋地尖叫道:“二姊,二姊,你快来看!香灰断了!香灰断了!”
董清荷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似的,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了那燃烧着的香,香灰果然断了一截,落在在香炉里。
薛沁才不管那么多,她拉过薛洛,欣喜溢出了眼角:“二姊,你真是神仙!你赢了!”
吴知礼的脸色煞白,似是回忆起了在赌场满盘皆输的惨状。他踉跄了好几步,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吴慧茹皱起了眉头,似笑非笑道:“薛二姑娘难道会未卜先知?还是会什么妖法?”
“香炉是你们搬来的,香是你们挑的,火是你们点的,”薛洛淡淡道,“我若是想施法,恐怕也没有机会。”
那三人听了薛洛的话,如同当头棒喝。
薛洛说的没错,所有的物件都是吴知礼和小厮经手的,薛洛碰都没有碰过;赌香灰断还是不断,也是吴知礼先选的,薛洛可做不到什么手脚!
薛洛拍了拍裙子上的浮尘:“吴世子,赌局是我赢了。你堂堂汉阳侯府世子,可要愿赌服输,以后,不准再找我们的麻烦。”
吴知礼死死地盯着薛洛清丽无暇的脸庞,眼中燃烧着浓烈的不甘。他一把抓住薛洛的肩膀,吼道:“不过是你运气好,咱们再赌一局!”
薛洛只觉得肩头一凉,她侧首一瞧,吴知礼竟然一把将她的上襦扯了下来,整个肩膀就赤裸裸地暴露在了外面!
吴知礼盯着薛洛柔美的线条,雪白的肌肤,一下子也愣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薛沁一个飞踢,只听得“扑通”一声,吴知礼便像块投石一样直直飞入了湖中!
薛沁显然是真的动怒了:“无耻狂徒!谁准你碰我二姊的!”
吴慧茹这下才撕去了伪装,尖声狂叫:“薛沁,你疯了!我大兄是世子!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伤他!”赶忙又指使小厮,“还不快去救世子!”
那小厮战战兢兢地回答:“姑,姑娘,小的也不会水……”
吴慧茹看着在湖中起伏不定的吴知礼,心中既惊又惧,也不顾什么礼仪了,连忙呼喊道:“谁会水的,我大兄掉进湖里了!快救人!”
寺中的道人听见后,连忙跳下湖,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吴知礼救了上来。
吴知礼的身上挂了些许的水草,面色白的吓人。道人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让他渐渐生了知觉。吴知礼止不住地咳嗽,似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声音气若游丝:“好,好大的胆子……”
薛洛见他无事,便拉着薛沁打算离开。吴慧茹一把拉住薛洛,厉声道:“不许走!你妹妹白日行凶,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今日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在此刻,一直未出声的董清荷喃喃道:“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众人转头一瞧,是永乐王李玄然!
他今日着了暗红色织锦长袍,与往日相比,倒是显得有些深沉的美感。他施施然走了过来,对着薛洛微微一笑道:“我今日来查点事情,真是巧了。”
薛洛没说话。
吴慧茹下意识松开了拉着薛洛的手,试探道:“王爷,您今日不会要偏帮吧?”
李玄然皱了眉:“吴姑娘何出此言?在下一向公允,不偏不倚,在朝堂之中颇有口碑。若是不信,回去向你父亲一问便知。”
一向公允个鬼!
吴慧茹暗暗腹诽,又道:“是我失言了。刚刚薛三姑娘将我阿兄踹进了湖里,我正要向她讨个公道。”
李玄然点了点头:“踹得好。”
董清荷在一旁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踹得好?这是什么话?
吴慧茹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李玄然指了指那香炉,又看向一言不发的薛洛:“你们刚刚打赌时,我便在不远处观看了。吴世子恼羞成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想轻薄将军府的姑娘。把他踹进湖里,我瞧着,都是轻的。”
躺在地上的吴知礼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虽说赢了赌局后,他确实打算对薛洛做一些下流无耻之事,可刚刚却真的急着扳回一局,哪里有闲暇功夫去想轻薄她的心思?他咳得更是着急了:“王,王爷,在下并没有……”
“吴世子,”李玄然颇为善解人意地打断了他的话,“如今赌局输了,也受了教训。汉阳侯府是高门,你可不能一二再而三地为老侯爷丢脸。”
吴知礼听到李玄然提起了自己的祖父,又想起父亲狠辣无情的手段,顿时有些后怕,便只顾着咳嗽,不再说话了。
待李玄然和薛洛姊妹二人走后,董清荷恨恨道:“这个贱人可真是好命,走到哪里都有王爷护着!那赌局不过就是运气好,侥幸赢了罢了,装什么高深莫测!”
吴慧茹握紧了拳头,眼中浮现出怨毒之色。躺在地上的吴知礼,心中却浮现出奇异的感觉,嘴角勾起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