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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瞧什么?”江竺枝低声道:“我听梁四奶奶说,方才你和卢夫人进花厅里去拜见各位王妃夫人了?”
祝春时微微点头,“方才我来时怎么不见你,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出门时被臭小子绊住了,好容易才脱身。”江竺枝捏着那枝梅花笑了笑,“今日别的也就罢了,和平常宴会并无什么分别,倒是这梅花别出心裁,也不知王妃怎么做到的,这时节居然还没谢完。”
“祝宜人和江太太这是在说什么?”席上对面的年轻妇人突然问道:“有什么话还要咬耳朵,是咱们都听不得的吗?”
祝春时视线慢腾腾的从她脸上划过,仿佛在思考她的身份,直看得她嘴角的笑意都有些维持不住,才漫不经心的挪开。
“尤大奶奶说笑了,我和江太太多年不见,如今回来了总是有许多话想说的,每回都说不够。倒也不是什么私密话,谁来都听得,就是怕尤大奶奶听不大懂。”祝春时捏了捏花瓣,梅花特有的凉意传到指尖,“上回裴侍讲去德安府,回来时我托他给你带了礼物,你可还喜欢?”
后两句话是对江竺枝说的。江竺枝瞬间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忙道:“还说呢,他原是去办公的,我事先也不知道是去你那里,不然定是要给你带些东西去的,他回来了我才知晓。劳你费心,选的东西样样都好,也新鲜,不止我,我家那两个小的也喜欢得不行。”
尤氏乃是云阳伯府的长媳,房丽姝的大嫂,初二回门那日,房丽姝便对她家中母亲嫂子哭诉了一番。尤氏虽然也不大喜欢这个爱娇闹腾的小姑子,但到底是伯府的姑娘,受了欺负有了委屈,她作为娘家人也不能装聋作哑一句话不说。
“你喜欢就好,那些东西也就是看个趣儿。”祝春时不愿在这宴中和人起什么争执,因此就只和江竺枝说话有意无意的略过她。
尤氏吃了瘪,但她心里也不是没主见,房氏和她关系一般,为她说两三句话也就罢了,真要闹大了让吴王妃知道她挑头,丢了颜面事小,坏了家中男人的前程事大,因此见祝春时没往下接,她也见好就收,拉了旁边的妇人聊天。
只是祝春时想安心度过今日,却总有人不遂她的意。吴王妃今日的宴并不拘束在酒席上,有爱好喝酒品茶的便围炉煮酒烹茶,有喜欢赏花的就去对面梅林或园子天井处的花坛边,有喜欢玩乐的也拨了个投壶射覆的地方,自在得很。
“祝宜人。”三十来岁的妇人拿着酒盏走来,“我姓甄,你应该不认得我,外子和俞郎中是同僚。”
“甄太太。”祝春时回想了下,她记录京中人事的册子上的确没这位,但说起俞逖同僚,户部清吏司共有十三位郎中,常与俞逖共事说话的有三四人,她都还算熟识,也见过那几家的太太,却没这人,想必就是旁的了。
这位甄太太好似个自来熟,率先敬了一杯酒不说,态度也和善,颇有些剖心置腹的意味:“祝宜人当初和俞郎中外赴,可是让我好生佩服,若是换了我,我却是舍不得京城繁华的,外边的地界陌生不说,还容易出刁民,吃的喝的穿的戴的都比不上京城。”
祝春时闻言嘴角带笑,也不插话,任由甄氏高谈。
“不过也是应当的,那时候祝宜人刚和俞郎中成婚不久,若是就此分开,夫妻相隔千里,一别多年,还不知中间出什么差错呢。”甄氏说着就笑了起来,“总有那么些没良心的男人,要正妻守在家里伺候公婆,自个儿却在任上纳妾娶小,等任期满了回来,大的小的一堆,让人看了都觉得心里憋屈。”
甄氏说着似乎觉得有些不好,忙道:“自然,我这话不是说俞郎中,谁不知道祝宜人和俞郎中夫妻感情极好,成婚多年没有子嗣,俞郎中也不见有二心。”
“是没有二心,还是祝宜人手段太过厉害,俞郎中不敢有二心?”梁王妃把玩着三两枝兰杏,分花拂柳般从不远处走过来。
“算下来,俞郎中如今也二十又六了。”梁王妃过来,甄氏便住了嘴,低眉垂首的看着鞋尖裙摆并不敢多话,“京中似他一般的郎君,谁不是儿女成群,便是我们家王爷,比俞郎中还要小上一岁,也有二子二女了。”
祝春时微皱了眉,抬眼间不期然瞥见梁王妃身后的冯燕如,电光火石之间她似乎明白过来这位王妃突然出声的用意。
“若要那起子碎嘴的知道了,只怕说祝宜人善妒,俞郎中惧内,才导致如今这样,到底不好。”梁王妃掩了掩唇,故意道:“不如我做个好事帮一帮,可巧我娘家有个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出落得伶俐的时候,也好过祝宜人腹中空空,俞郎中膝下了了的场面。”
周王妃注意到这边的场景,眼神在祝春时、梁王妃和冯燕如之间来回变换,随即了然的笑笑,她这位妯娌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
冯燕如见此忍不住出声:“这毕竟是祝宜人的家事,王妃娘娘此举是否有些不妥?要是叫王爷知道了,干涉朝臣内宅,只怕传出去也不好听。”
梁王妃偏头看看她,又看看不曾说话的祝春时,“冯侧妃果然和祝宜人关系要好,从来不爱出头的人竟也会帮着说话。我方才那话也不过是提议罢了,祝宜人身子不好,总不好一直看着俞郎中也断绝子嗣吧?说不得俞郎中也有此意,只是顾忌祝宜人多年相伴之情不好直言,不如我来做了恶人,对彼此都好。”
祝春时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虽然心中顾忌她王妃之尊,但也没打算就此忍耐下去,“王妃是妾身的什么人,亦或者是妾身夫君的什么人?要来干涉妾身夫妻之间的事情,即便是家中长辈,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红口白牙关心别人房里的事情。”
她抬眸笑了笑,先是看向神色有些难看的冯燕如,再看向因这两句话而表情僵硬的梁王妃,“妾身更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妃的话便成了圣旨懿旨,金口玉言,旁人必须听从?若是不听,便要无地自容,千夫所指?”
郭太太便在此时赶了过来,刚好听见祝春时最末两句话,她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胸腔疼得很,连忙出来斥道:“祯娘在说什么胡话,还不快向王妃赔罪。”
梁王妃也不管这事是她先挑起来的,她只知道这祝春时在众目睽睽之下驳了她的脸面,又有冯燕如的旧仇在,心下恨极,当即就要张口怒斥。
只是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比她反应更快的是祝春时。
“祯娘?!”郭太太看着祝春时身体缓缓倒向地上,大惊失色之下急忙伸手去扶,“这是怎么了!”
钟成玉和俞和萱从人群里挤出来,看见这一幕人登时就慌了。
“嫂嫂!”
“春时!”
梁王妃愕然,她还什么都没做呢,人怎么就晕过去了?
主人家的吴王妃被这边惊动,匆匆赶过来,狠狠瞪了梁王妃一眼,忙让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把祝春时抱到屋子里去,边吩咐丫鬟去请大夫,边让人去对面请俞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