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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让青石提了医箱跟在后面,下楼一看,人已经坐在大厅了。
看那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平安拿脚算,都能算出这女人不地道,绝对有些小心思?
难道是个寡妇?不像,寡妇不会打扮的如此嫩,或者是个和离的?不然不应该呀。
“请问您是温夫人吗?”
朱梅看着面前的少年,说是公子如玉,真是一点也不假,怎么可以有这样俊美的少年?
“请问您是温夫人吗?”
“我是,你有什么事?”
平安浅笑:“温夫人,您叫我平安吧,我是大公子的徒弟。
是这么回事,刚才您的丫头说您有些不舒服,可巧我师傅有些风寒,不方便过来,就让我过来给您诊诊。”
朱梅下意识地沉下脸:“这样不好吧?我找的是你师傅看诊,你一个学徒懂什么?”
青石沉声道:“夫人是质疑圣上的眼光吗?我们少爷可是圣上亲封的小医圣。”
朱梅涨红了脸:“平安,你就任由一个下人这样说我?我可是堂堂知州的夫人。”
“夫人,首先我跟您澄清一下,他是我的助手,也是我的兄弟,不是什么下人,既然夫人不愿意我给看诊,那就算了,青石,我们走。”
平安没打算惯着这个人,他好歹也是圣上封的官身,知州夫人怎么啦?
他还是京都六品官呢。
一看不是师父来就甩脸子?好好的坐在那,明显没什么大病。
难道真的不怀好意?真是对他英明神武的师父动了色心?
得亏他来了,掐断,一定得掐断这不好的苗头,这么大年纪的女人还犯花痴,真是让人恶心。
“青石,你回去歇着,我还得去师傅那一下。”
孙思成一看平安回来:“这么快?没什么事吧?”
平安瞬间有些委屈巴巴:“师傅,过去没两句话就遭人甩脸色,连青石还挨了骂,就因为看到是我去了而不是师傅。”
孙思源从炕上爬起来,眼里满是八卦的小星星:“怎么骂的?跟二叔说说看,那女人这么坏的脾气吗?看着很好啊。”
孙思成也沉下脸,这个朱梅,神经病么,好好的骂他徒弟干什么?
平安略略添些油加了些醋,把事情说了一遍。
“平安,最多不过小风寒,我们不必管她,你回去读书去吧。”
孙思源瞥瞥他哥:“平安,下午没事就过来坐坐,客栈无聊死了,放心,我会帮你看着你师傅的,乖,去吧。”
平安看见师傅瞪着二叔,痛痛快快地转身就走了。
二叔说的其实也没错,有些人一旦动了心思,还真不能单独跟他相处。
平安一走,孙思源皱起眉:“哥,那女人想干什么?明明好好的,为什么骗你去给她看病,我可是听说了,她跟她相公关系不好,又没有亲儿,不会想是和离跟你吧?”
不得不说孙思源真相了。
孙思成眉头紧皱:“你说这些恶心不恶心?过两年我都是要当祖父的人了。”
孙思源瞬间被转移了话头:“哥,长远如今十八岁,长志也十七了,加上馨儿,三个孩子都没有成亲对象,真是急死人了。”
“急什么?这事急不得,人一定得找好了,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咱们家的孩子还用担心吗?你大嫂可是来信跟我说了,三个孩子都有许多人家来说亲的,只不过挑着挑着就有些花了眼。”
这边朱梅回到房间,越想越生气,本以为能跟孙思成单独说会话,却不料来的却是他的小徒弟。
那小子看着人模人样,说话却一点家教也没有,指不定还是这小子自告奋勇来给她看病,不然孙思成怎么也会给自己一点面子的。
奶娘一回来就知道此事,她心里叹着气,当年大小姐心高气傲,一心一意想当官夫人,老爷夫人怎么劝也不听,如今已经人到中年,还想这些有啥用?
难道不知道女人过了三十,已经是春末枝头的残花了?
“大小姐,我多嘴一句,您可千万别犯糊涂,小小姐上个月才嫁人,您回去就把大公子记在名下,踏踏实实地跟姑爷好好过日子。
老爷是太医院的院正,大少爷是京都六品官,二少爷如今医馆也开的很好,他们都是您的靠山,一个小妾能把您怎么样?还不是乖乖的把儿子让给您?
孙大公子是好,可人家已经有家室,不可能为您抛妻弃子,难道您还能去做妾?平妻说到底也是妾呀,到时候老爷他们丢脸不说,两位少夫人也不会给您好脸色的。”
朱梅心里委屈极了:“奶娘,你也如此说我?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我生的哪里是女儿?是个仇人还差不多?我都不怪她让我这辈子不能再有儿子,她还把我这亲娘当个路人。
你说她是小妾算什么?他们四口人才是真正的一家子,我是正妻不假,各方面都胜她良多,可他一年中有几日是在我房中过的?
我有时候想想余生可能还有好几十年,就有些不寒而栗,太难熬了,可我不敢也不愿意轻生,我不服啊。
大雪封路,焉知不是老天爷可怜我,想给我一个机会?
我只是想探探他的心思,心里还有没有我,当年能去我家提亲,不可能对我无情。
只要他愿意,我就回去和离,平妻也是妻,我不求什么,也不能生儿子,不会跟他原配争什么,只求他对我好点,余生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奶娘,你帮帮我想想法子,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奶娘红了眼,但她能说什么?大小姐在异乡虽把她当贴心人,可归根到底她只是个下人,所劝的大小姐根本就听不下去。
一开始姑爷并不是那样,可一进院子,大小姐不是拉着脸,要不就仰着脸对姨娘冷嘲热讽,这不是把姑爷往姨娘房中推吗?
主母不能生,总不能让姑爷断后吧?不能生的主母也多着,那也没什么,好好拢着相公的心就好,冷情冷肺的,时间久了谁能受得住?
今日的事情如果传到姑爷耳中,那就等于把主母位置送给那姨娘了。
奶娘看着窗外漫天的雪花,只希望尽快回到主家,让夫人、老爷劝醒大小姐,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不能挽回了。
朱梅不再理奶娘,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心,却不料昨日见了孙思成,她才发现自己仍还是个小女人。
心思一旦生了根,就跟春天的青草一样,在心里疯长,这么多年的寂寞、不甘,突然就有了出口之处。
朱梅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也不想控制自己的心,余生还很长,她想为自己好好争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