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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节气,已经过了初冬。偏南的地方雪花还没有几片,北域却已经冰封万里。
李相夷先给封磬去了信,莲花楼便一路迎着风雪往北,再次踏上了旅途。
笛飞声半路接到了无颜的传讯,打了声招呼走了。楼里只剩桌旁饮着热茶的一人,外加一个还在捣鼓自己包袱的方多病。
与以往不同,方少爷这次出来是得了何晓惠首肯的,如今的他虽然离了侍女小厮一样能把自己照顾好,但该带的东西却一样不落。在住所收拾收拾后重新搬进莲花楼,带来的东西竟填满了整整两只硕大的布包。
李莲花见他正翻找着东西,原本并不在意。可方多病低头找了一会儿,却在包袱底下掏出了一张雪白的厚实狐裘。
李莲花只觉得越看越眼熟,他正想开口询问,却见方多病手一伸,朝这边递了过来,“给。”
李莲花一脸茫然,“给我?”
“对啊。这可是我特地回家拿的呢。保证和从前那件是一样的。”方多病的理所当然,反而衬得李莲花脸上疑惑的神情有些古怪,“之前秋天的时候你还怕冷,到了北域不是更冷吗?”
可这话一说完,连方多病自己都愣了一下。
从前李莲花怕冷,是因为碧茶的缘故。而如今毒素尽除,连扬州慢都重修回七分。早就不再需要这些过多的外衣了。
更何况莲花楼被笛飞声大刀阔斧地修整一番后,不仅行路时不会吱呀呀地乱响,一楼甚至多放了一处取暖用的炭火。把门一关,屋内暖洋如春,更不需要这些过于厚重的衣裳了。
可方多病只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定地把狐裘送到了李莲花手里,“披着吧。”
他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屋里暖,外面冷。你可以出去穿。”
狐裘最后还是落在了李莲花手中,被他收进了二楼的柜子里,说是以后再穿。
莲花楼晃晃悠悠地行驶在官道上,李相夷坐在头前赶着马车,此时阳光正好,狐狸精就趴在他坐腿上,晒着暖阳,懒洋洋地打盹。
李相夷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的狗头,也被这股正好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他干脆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马鞭赶路。
方多病那些东西太多,收拾半天也没见好。李莲花在楼里待着没劲,便拢了拢衣袖,一个闪身出了莲花楼,轻轻落在了李相夷身侧。
“不在屋里待着,出来做什么?”
李相夷打了个哈欠,顺势直起身子,靠在了李莲花身上,把头窝到他的肩膀上,“方多病的心法修习完了吗?”
李莲花一边摆弄着姿势,头也不抬地回他,“没问呢,他还在收拾东西。”
“哦……”
李相夷难得有这么倦怠的时候,他伸了个懒腰,无意识地拉长了说话的尾音,半个身子都要压在李莲花身上,忽然又道:“你不急吗?”
“什么?”
“牧原如今的安危。”李相夷看他一眼,“我看你一点都不急啊。”
“你不是也不急吗?”李莲花语气淡淡,道:“那些人既然能如此大费周章地抓他,就说明牧原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虽然不知到底是哪里重要,但起码在短时间内不会害他性命。”
“毕竟人如果死了,那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可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
他们此行的路程最快少说也要十天半月,李相夷早给封磬去了信,叫他先查验这剩下的两个地址。结果很快就会出来,没有必要干着急。
李相夷声音很轻地嗯了一声,开始专注赶马。日头已经过半,到了下午。虽然距离最近的城镇还有段距离,但楼里也不需要买些什么东西,也就不用着急赶路。
赶车是三个人轮流来的,轮到方多病时,他把莲花楼停在了一片距离官道不太远的树林里。
如今昼短夜长,天黑的快,晚上还冷。李莲花歇了在楼外支桌子吃晚饭的心思,开始在厨房忙活,准备生火做饭。
林子里静悄悄的,只剩柴火燃起时的迸裂声。李莲花站在灶前切菜,他挽起衣袖,露出来一小段瓷白如玉的手臂,被晚间的冷风吹拂着,有点凉。
炉灶上炖煮着浓汤,上面飘浮着菜叶和油沫。方多病盘膝坐在榻上运功修习心法,李相夷提剑出了楼,说想要打点野味回来。
可冬日的野味难寻,李莲花也只当他出去转几圈去了,并不对今晚的加餐有什么期待。灶里的柴火烧的正旺,见饭菜要好了,李相夷却还没回来,李莲花抱着胳膊思索片刻,干脆走了出去。
楼前点着一盏灯笼,散发出点点光亮,照明了这一点地方。空气中透着一点柴火燃烧的味道,和风雪的冰冷。
扬州慢缓慢地在他经脉中流转,驱散了寒意,李莲花没觉得多冷,反而还想要更凉一点。
他往前走了几步,视线却飘忽着,落在了不远处的灌木丛上。
灌木丛的叶子已经干枯,只剩杂乱的枯木枝。在夜晚的遮挡下显得张牙舞爪,影子活像个要吃人的怪物。李莲花沉默不语地盯着那里看,忽然抬脚走了过去。
这里已经远离了灯笼能照明的范围,李莲花脚步却不停,直到在那灌木丛前面站定。黑夜中,那丛前突然伸出两条胳膊,把李莲花揽了进去,重新钻回了灌木丛里。
悄无声息,仿佛没有来过。
楼里的方多病仍然闭目修习着,没察觉到任何声响,自然也没有发现这一幕。
灌木丛后,是极致激烈的喘息与掠夺。
李莲花一身淡白的衣袍上掐着两只大手,正死死扣着他的腰,收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双手回抱上去,攀附在了来人的肩膀上,以一个堪称柔弱的姿势被人抱在怀里,探着脑袋和李相夷亲吻。
“……嗯?”
李相夷亲够了,与他分开时,李莲花却隐约闻到了一点血味。他微微眯着眼睛眼睛往下瞟,竟看到了李相夷脚边正放着一只雪白浑圆的兔子,它的皮毛上沾染了一些血,腿甚至还在一抽一抽地动。
李莲花猛地转头看他,“你真打来了?”
“嗯哼。”李相夷凑过去,跟他鼻子贴着鼻子,以一个极近又亲昵的距离说话,说话的间隙还忍不住去亲他的唇角,“打来了,我很厉害吧?”
兔子是李相夷打回来的,菜是李莲花做的。那给兔子扒皮放血的活就自然而然地推给了刚刚醒来的方多病。
还没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方多病就被李莲花扔了个装满水的木桶,推出了楼外。
他左手提着已经咽气的兔子,右手拎着木桶,呆愣地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任劳任怨掏出了匕首,开始埋头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