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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岳很诧异地看向这个正在拼拼图的女娃娃。“我看她……”
“看她手脚健全，健健康康的对吗？”唐徕哈哈一笑。
“你信吗，她从三楼掉下来，她竟转身扒在了栏杆上。四岁的女娃娃，居然找到法子从三楼爬到了二楼！如果我不是看了全程监控，我一个字都不信。”
余岳：“后来呢？”
“后来……”唐徕陷入了回忆。
那个孩子，抓着她最爱的兔子玩偶的耳朵，阴沉沉地走在三楼的楼道上。
那模样，就连唐徕看得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唐徕幽幽地说：“该得到教训的孩子，都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余岳问：“再后来呢？”
唐徕忍不住也点燃了一根烟。他烟瘾并不厉害，但是提到乔叶，他需要抽一根。
“后来啊，双方斗起来了呗。”唐徕深邃的眼睛看向这个引人注目的女娃娃。
孤儿院里，天天吵闹个不停。
孤儿院里的老师们烦不胜烦，甚至有老师认为孤儿院里的混乱全是乔叶造成的，建议唐徕将乔叶赶出去。
唐徕没有这么做。
而，就在唐徕为乔叶的事情烦恼的时候，孤儿院的混乱又忽然戛然而止了。
这个四五岁女娃娃，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居然让这群孩子，暂时休战了。
而在这之后，这群娃娃们竟开始崇拜又畏惧她。
唐徕很想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可哪怕是他，也无从得知。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的她，甚至还不到五岁。”唐徕道。
余岳问：“传闻她被两个家庭领养，然后害了两个家庭，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徕问：“外界传闻，乔叶就是个灾星，谁领养她谁就倒霉，对吧。”
余岳点点头。
唐徕道：“不是这么一回事。我怀疑，那两次领养，她都没当成自己是被领养的，而当成了自己的任务。”
余岳不解：“什么？”
唐徕将一长节烟灰抖掉，他道：“第一个领养她的家庭，在领养她之前就领养了两个女娃娃。后来，在警察将乔叶送回来的时候，警察告诉我，那个家庭的男主人，领养女孩是为了猥亵。乔叶提供了完整的证据。那时候，她六岁。”
余岳：“……”
“第二个领养她的家庭就更有意思了。乔叶是过了三个月才回来的，是缉毒警带回来的。缉毒警说，她提供了这个毒贩头子完整的贩毒证据，并带领缉毒警从小路进入贩毒村，端了他们最大的窝点。那时候她才八岁。不可思议吧。”
“也是那时候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忽然就不说话了。”
唐徕吸了一口烟，“我问过警察，他说，这孩子经历了她这个年龄不该经历的事情。”
余岳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沧桑的眼盯着乔叶不放。
唐徕道：“再后来，所有来领养的家庭都知道了她的事，他们不知道具体，但都知道领养她的家庭都家破人亡，说她克亲。就没有人敢领养她了。”
唐徕直勾勾地看着乔叶，对余岳道：“她很特别对吧。我总会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说‘我叫乔叶，爸爸是英雄，我也要当英雄’的样子。这个孩子的背景绝对不简单，可是为什么没人接她回去呢？”
余岳问：“她向往……家庭吗？”
唐徕道：“怎么会不向往呢？三五岁的时候，每次来了领养家庭，她都会渴望地多看几眼。可是后来，她好像就不那么向往了。”
唐徕看向余岳。“8岁之后，乔叶就从未搭理过陌生人，而她第一次见到你，就送了你礼物。她看起来很喜欢你。”
“你说你是退伍消防员。你有耐心有办法陪着她，直到她开口说话吗？”
唐徕又看向乔叶，他缓缓道：“如果你要领养她，请务必好好照顾她，坚定的选择她。这孩子自从来到我这里，被孩子们孤立太多次了，被选孩子的家长否定太多次，她从未被坚定的选择过。”
唐徕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被环境伤得千疮百孔的女童，是如何稳定自己的三观，还做出这么多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的。
余岳摸着脖子上乔叶送的怀表，一阵心虚。“我，可能，有些害怕。”
唐徕笑道：“你是害怕乔叶，还是害怕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
余岳沉默半晌才道：“都有点吧。”
唐徕：“如果害怕，还是别领养她了。”
余岳说：“你让我回去想想。”
余岳最终没能领养乔叶，倒不是余岳不愿意，而是乔叶不愿意。
就在余岳带着新婚妻子来见乔叶的时候，却见这个模样越来越漂亮的姑娘退后了一步，她摇了摇头。
十岁的乔叶，已经不需要家庭了。
一年后，余岳打了个电话给唐徕，他很激动，“唐院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余岳啊。乔叶送我了一枚怀表你还记得吗？它帮我挡下了一枚子弹！那枚子弹瞄准的是我的心脏，如果不是这枚怀表我就已经死了！它救了我的命！你明白吗？！”
唐徕深呼吸几口气，看到在操场上做单手俯卧撑的女娃娃，又叹了几口气。
他一直都知道，这娃娃是有点神的。
……
乔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梦到了这一段本该被她彻底遗忘了的记忆。
上一世的她，不爱说话，所有的孩子都畏惧她，她没有朋友，也没有家庭愿意收养她。
余岳是最有可能领养她的一个男人，他在她的心底留下了那么一丝的印象。
可也并不多。
“叶子，醒醒，醒醒。”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乔叶抬手揉了揉脑袋，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少年头发干净清爽，眼睛呈杏形，面部轮廓柔顺，一看就是个温柔的男生。
“谢尘？”乔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