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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看着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更夫,他内心得到了满足。
真好啊,死了,他就不能说胡话了,他说大郎是个坏孩子,那他就亲自送他下去陪大郎,叫大郎好好问候他。
但是,他很害怕,虽然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地做事,可是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衙门的反应,直到过了很久,他无意中听到不良人说此事要草草了事,他胆子才又大了起来。
之后,他连杀两人,越发觉得身心愉悦,就在他想杀第四个人的时候,发现有人冒充他,杀了他国的使臣,惊动了长安,他才想着要收敛一点。
长安来人不是吃素的,他知道很快就会查到自己,所以他开始计划怎么脱罪,他想到了自己痴傻的弟弟。
反正二郎也是一个傻的,傻子杀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养了二郎这么多年,他总要报答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才是。
于是,为了让事情合理化,他才将二郎关在家中,哄骗他外面有恶鬼,等过几天,自己再扮演一个爱护弟弟的兄长,哭上几声,说几句委屈话,表演一个大义灭亲就好了。
哪知道,大理寺的人查的这么快,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查到了他的身上。
陶裁缝的心很乱,尤其是在听到茶肆的博士,说有人打探他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二郎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来对自己都是言听计从的,他将二郎放了出来,递给了他一把菜刀,告诉他有个胡人要杀自己,他得保护自己。
陶二郎听了话,当即就拎着菜刀出门找人了。
陶二郎记得,他们家附近搬来了一户胡人,里面的人又凶又狠,一定是他们要杀兄长。
桑榆听罢,惊讶地看着他,“所以你当时……”
桑榆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连崔叙都惊讶了起来。
成三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猛地打了一个冷颤,颤抖着道:“你竟然想杀了他……”
成三还以为,当时的陶裁缝是在拼命阻止陶二郎杀人呢,不曾想竟然是陶裁缝骗了陶二郎,更可怕的是陶裁缝想借机杀了他!
陶裁缝怪笑一声,“这样不好吗?人人都看见他拿着刀了,我为了不让他再犯错,情急之下失手杀了他,这样不就合理了吗?”
“畜生!”袁掌柜突然狠狠地踢了陶裁缝一脚,“你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你还是个人吗?”
陶裁缝被袁掌柜一脚踢倒在地,他也不生气,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规规矩矩地跪好,嘴中喃喃道:“人?我早就不是了,我可是扫把星啊,我下地狱阎王都不会要我的。”
“你,你!”袁掌柜哀痛不已,摸着心脏颤抖个不停。
袁大郎和袁二郎见状,连忙扶着自家阿耶连,向崔叙告罪,“崔寺正,我阿耶体弱,只怕不能在公堂上作证了…… ”
崔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袁掌柜送回去。
左右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索性就放他们回去了。
临走之前,袁大郎看了一眼崔叙,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陶裁缝也不做挣扎了,平静地认罪了,可是陶娘子却不服气,还是对陶裁缝又打又骂,连累的陶二郎也吱哇乱叫。
崔叙被闹的实在没办法,干脆就将他们全部关了起来,等候进一步的判决。
醴泉县的百姓看完了这么一出跌宕起伏的戏码,回去的路上议论纷纷。
有说陶裁缝罪有应得的,有说陶娘子为妻不淑的,还有大着胆子一边说姜明府无能,一边夸赞崔叙的,就连桑榆都被讨论了几句。
吵吵嚷嚷的县衙总算安静了下来。
鲁王从偏厅走了出来,他摇着折扇,感慨道:“没想到在这小小的醴泉县,竟然还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崔叙从案桌旁起身,对鲁王行了一礼,淡淡道:“人心最难测。”
鲁王道:“这个陶裁缝也是个有魄力的,竟然还能想出这样脱罪的法子。”
崔叙看了一眼低着头,竭力让自己不存在的姜明府,“他的胆子是慢慢变大的,最开始的时候,他可能怕的很,所以在十几天里他都不敢乱动,只是后来,他发现衙门并不在意更夫的死活,所以才狠辣起来。”
鲁王收起折扇,冷哼一声,“此事我会回去同京兆尹提一提的,我大兴可不需要,只拿俸禄不做事的县令!”
姜明府闻言,“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这一次,他的县令生涯是做到头了。
鲁王就当看不见他,好奇地问崔叙,“你们是什么时候怀疑凶手是陶裁缝的?”
崔叙和桑榆对视一眼。
桑榆笑笑,对着鲁王拱手道:“回鲁王殿下,是在陶裁缝指认凶手是胡人的时候。”
鲁王惊讶道:“竟这般早?为何?”
桑榆认真道:“很简单,因为除了陶裁缝之外,没有人看见过胡人。”
桑榆曾经反复确认过,当时陶裁缝谎称看见胡人的时候,那胡人是什么样子的。
据袁二郎说,陶裁缝当时浑身是血,衣服上还有血迹滴落,他是和“凶手”撞在一起,才沾染上鲜血的。
那么按照袁三郎当时的伤口和失血量,凶手的身上一定都是血迹。
那样的血迹擦不尽的,桑榆为此特意叫王县尉在槐树附近找了找,看有没有凶手留下的衣服和鞋子。
凶手是不会带着一身血到处跑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脱掉带血的衣服和鞋子,可是王县尉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甚至在附近连一丝掉落的血迹都没有。
唯一光明正大顶着血迹乱动的,只有声称看见了凶手的陶裁缝。
那时候,怀疑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了。
鲁王听了,叹为观止,“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查案的人,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说罢,他看了一眼桑榆,衷心称赞道:“起初本王还不放心,崔叙将这个案子交给你来办,如今看来,是本王狭隘了,谁说女子不如男?桑仵作可不输男儿半分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