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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崔叙那边传来了消息,圣人愿意见他们了,并且还派了主管外交事务的鸿胪寺田少卿,负责教授他们觐见礼节。
阿思蓝等人差点儿喜极而泣,等了这么久,圣人终于愿意见他们了,他们可太不容易了。
至于教授礼仪什么的,阿思蓝等人表示,都是应该的,都说大兴是礼仪之邦,世代沿袭儒家文化。
子曰:“不学礼,无以立。”
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啊。
拨汗那国和大兴相隔万里,每一次使臣来访都隔好几年,使节团的人鲜少懂大兴规矩,就连阿思蓝这个在大兴呆了好几年的人,都只学了个皮毛,更不用说要面见过圣人了。
学!他们一定学!好好的学!
他们对田少卿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甚至对王后回到醉云楼一并学习之事,都开心极了,本来他们就同为拨汗那使节团,可王后来了醴泉县之后,非要住在寺庙,他们也很为难。
如今,王后愿意为了同他们一道觐见圣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高使臣之死的凶手还未查出,可是阿思蓝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每天带着一众使臣听田少卿讲觐见规矩,忙的不亦乐乎。
阿思蓝还听说,崔叙晚些时候亲自见了王后,他甚至在想,王后改变想法一事,莫不是崔叙在从中周旋?
崔寺正果然是个正人君子,改日他必要亲自答谢。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他稍微放松警惕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这天,阿思蓝同往日一样,同契波将军等人一道下了楼,早早地等候田少卿的到来。
哪知道后院传来田少卿的话,说是这几日实在累的慌,昨夜不慎染上了风寒,身子有些不爽,想休息一日。
阿思蓝只能表示惋惜,大兴的规矩太多了,他到现在还没有记全呢,这少一日,就要少学几遍。
倒是契波将军很不开心,“大兴人就是体弱,这才几日功夫,就已经病了。”
他们拨汗那国人身强体壮,就算生病了,也能一拳打到一头牦牛,区区一个风寒,竟然需要卧床修养,这不是体弱是什么?
阿思蓝无奈,他能跟这个大老粗说,是因为他们太难教了,田少卿是气病了吗?
田少卿虽然主管的就是这些繁琐事务,可是契波等人实在太难教了,往往一个规矩需要教上半天,两国的文化差役着实有些大,一些忌讳、不详之举,尤其难以理解。
也不知道田少卿教的是那里的礼仪,往往一通规矩砸下来,他们听的两眼无神,头昏脑胀。
阿思蓝多少还能听懂些,可是契波这些一群大老粗,却被折腾的叫苦不迭。
一听说田少卿病了,他们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总算能躲懒一日了。
他们很想出去透透气,这段时间,阿思蓝一直将给他们困在酒楼,这让一群在草原上长大的马背儿郎很不适应,寻着机会就想出去跑跑马,散散心。
还是阿思蓝牢记崔叙的话,将他们拘在了酒楼。
使臣们虽然不甘心,但到底大局为重,只能心不、情不愿地呆在了酒楼里。
这时候,贝赫拉姆这个已经”打入“他们内部的译人,跳了出来,兴高采烈地给他们讲着长安的繁华盛况。
贝赫拉姆是跟随田少卿一道入住醉云楼的,他活泼的性子以及“同乡人”的加成,让他在醉云楼混的如鱼得水,颇有些乐不思蜀的味道。
他用华丽夸张的语言和丰富多彩的肢体,表达了一个异乡人对长安的看法,听的使节们如痴如醉。
阿思蓝见状,松了一口气,想着还好有这个“同乡人”,不然,保不齐会有不听话的偷偷溜出去看戏。
可是阿思蓝终究是放心的早了。
就在他一边喝酒,一边听着贝赫拉姆高谈阔论的时候,后院有人用胡语大喊:“杀人了!”
阿思蓝送到嘴边的酒顿时散了一半,清冽的酒水泼到了他的衣服上,他顾不得擦拭,杯子一丢就往后院跑去。
这酒楼的后院,住的可是王后殿下和田少卿啊!
不管他们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都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起的,他们两个可千万不能少一根头发丝儿!
可惜他的愿望落空了。
他刚踏进后院的时候,就听见一阵“砰砰”作响,院子里有两个人打的火热。
一个人身穿大理寺的官服,应该是保护田少卿的侍卫,阿思蓝隐约记得他是叫娄大的。
另一个黑布蒙面的男子,一身胡服,阿思蓝一眼就看出,这个人的装束是他们拨汗那的,他当即冷汗直冒。
两个人都习武之人,蒙面男子见情况不妙,并无恋战之心,一心想逃跑。
娄大的武艺在他之下,可是他并没有什么顾忌,只想拖住他。
两人从后院一路打到打大堂。
阿思蓝赶紧吩咐人去帮忙,自己脚步一转,跑去厢房看望田少卿。
娄大出现的很及时,田少卿并无损伤。
此时,安和公主也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赶来。
阿思蓝见两个大人物都没有受伤,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等他和田少卿,以及安和公主到大堂的时候,娄大已经在差役们的帮助下,将蒙面男子制服了。
打造精良的佩刀横在蒙面男子的脖子上,他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血溅三尺。
阿思蓝想到自己被吓没了的半条命,看蒙面男子就来气,“我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我阿思蓝的面前刺杀贵客!”
说完,他上前一步,一把扯掉蒙面男子脸上的黑布。
“西尔都?”阿思蓝惊呼出声,“怎么会是你?”
蒙面男子,即西尔都,看了阿思蓝一眼,冷哼一声,“你们竟然是一伙儿的!”
阿思蓝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浑话?你是被魔鬼迷了心窍吗?竟然去刺杀大兴人!”
西尔都撇过头,“什么鬼迷心窍?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说教的嘴脸,想给他一个教训罢了!”
阿思蓝目瞪口呆,拨汗那国的水莫不是马尿做的,怎么养出这般没脑子的人?什么叫看不惯田少卿,想给他一个教训?
他这是怕大兴不给他们“教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