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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往事芙娘从不避讳,桑榆刚被她救回去的时候,芙娘就同她说过,当时的想法是想激励一下桑榆,不曾想,这段往事竟然会成为桑榆最珍贵的回忆。
在芙娘的回忆里,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江南,只知道当时有很多小娘子和小郎君一道被关在马车里,马车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芙娘也不记得时日了。
路上的条件并不好,他们不但要忍受路途的艰辛,还好不时地躲避叛军盗匪,后来芙娘坚持不下去了,发起了高烧。
高烧烧了很多天,她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再次醒来时是在一场秋雨中,她从一处土坑中爬起来,分不清南北和方向,只能寻着声音往前走,然后她就遇到了马车陷在泥潭中的江家一行人。
“江家?”在场的人听完,俱是一愣。
崔叙也拧紧了眉头,不是桑家吗?
桑榆笑笑,“是江家,桑是儿的本姓,蓁娘的本姓姓江,她的阿耶是江南宣州江氏一门。”
“江氏一门?”宋溪亭惊呼道:“是那个以宣纸笔墨成名的江家!”
宋溪亭在江南游历多年,也曾听过江家之名,那是一个以纸笔成名的徽商家族,虽然算不得天下富商,其家底也不容小觑。
桑榆点点头,面露哀伤,“是的,但是江家已经不在了。”
宋砚冷声道:“他们出了什么事?”
桑榆眸色变冷,“江家不义,山匪洗劫,全家二十六口无一幸免!”
那时候江家夫妻在外经商归家,刚一进家门不足一日,夜里山匪就突袭了江家,整个江家上下全部遇难,得亏桑榆听到风声,拉着桑蓁藏了起来,这才保全了两人性命!
宋砚顿时失去了力气,双肩塌落,整个人颓然失色。
崔叙也惊讶不已,喃喃道:“竟然也是山匪杀人!”
这般如出一辙的说辞,和百家夫妻的遭遇一模一样。
宋溪亭也黯然神伤,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你本姓桑?那…… ”
桑榆默默点头,手抚上桑蓁的发,微微撇过头,看向崔叙道:“桑蓁并不是我的亲妹妹,和芙娘子一样,我也是被救回去的,应该算是个孤儿。”
前世今生,她确实都是孤身一人,想一想,也挺可悲的。
崔叙似乎也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波折,惊讶过后也只剩平静和难受了,他并不在意桑榆身份如何,只是听到她说自己是孤儿的时候心里微疼。
宋砚和宋溪亭也沉默了,完全没有预料到桑榆竟然不是芙娘的孩子,其实仔细一想,桑榆和蓁娘的样貌并无任何相似之处,相比于桑榆的娇俏,桑蓁长的更加貌美几分,尤其是崩着一张小脸的时候,那般神情简直就是芙娘的翻版。
若说唯一相像的地方,就是两个人眼里都藏着坚强和对命运的不屈。
桑蓁见花厅气氛沉寂,抓着桑榆的衣袖,坚定道:“阿姐,永远都是我阿姐。”
宋砚缓过神来,沉声开口,“不错,蓁娘说的对,她既叫你阿姐,那么你就是我宋家的孩子。”
宋砚对桑榆的印象很好,他很欣赏这个大大方方的小姑娘,就冲着她救了桑蓁并且照顾了她这么多年的情谊,宋家给予她庇佑也是应该的。
宋溪亭也表示认同,“对,这是我们对你的感激和亏欠,”
桑榆笑着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在意身份,只希望你们能善待蓁娘,芙娘子于我有救命之恩,这是我该做的。”
宋砚似乎还想劝说,但是桑榆直接打断了他,“再说,我也不想拘在后宅,我现在过的很好。”
“那不一样!”宋砚恢复了之前的威严,“我宋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从今日开始,我也是你的祖父!”
他说完,带着不容质疑的口吻对宋溪亭道:“你尽快和你的两个兄长说一下,叫他们安排一下认亲事宜。”
宋溪亭含笑答应,“应该的,想必兄长们都会很高兴的。”
桑蓁的事情并没有和宋家其他人说,主要是因为宋家大郎和二郎现在身居高职,尤其是宋家二郎还外放做官,沟通不易,宋砚想着等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再同他们说。
桑榆张了张嘴,很想反驳,但是对上桑蓁略带祈求的眼神,又有些不忍心。
就在这时,崔叙开口道:“儿以为此事不妥。”
话音一落,几个人的眼神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宋砚,十分不满,“有何不妥?”
崔叙对上宋砚的冷脸也不怵,而是慢条斯理道:“老师莫要动怒,只是儿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不等宋砚反驳,忙不迭解释,“桑小娘子说过,江家死于山匪之手,若是我没猜错,桑小娘子对此只怕还有其他异议。”
桑榆大方点头,“不错,那日我携蓁娘躲在假山洞中,隐约听到那些山匪说过,他们奉命行事,不叫一人逃脱,在我们离开江家之后,暗中有人曾寻找蓁娘。”
桑蓁在那场刺杀中受到了刺激,出来的时候精神状态就不好了,痴痴傻傻的,桑榆无奈之下,只能伪装成四处寻医的兄妹,远离宣州。
好在芙娘救出桑榆之后,一直养在后院,那些山匪对后院之事并不了解,只知道江家有一女,桑榆就这样带着桑蓁躲过追查,寻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隐居下来。
若不是因为桑蓁需要她贴身照料,她都想以男子身份生活。
宋砚听完,更加心疼起来,这两个孩子是受了多大的罪啊。
崔叙接着问:“可曾听到奉谁的命令?”
桑榆摇摇头,“不曾,只说了一句:京城有令,江家一人不留。”
“彭!”宋砚一拳砸在案桌上,怒道:“好一个一人不留,查!这件事一定要查下去,不能叫我儿喊冤而死。”
崔叙连忙站起身,沏了一盏茶递过去,“老师莫要生气,听我一言。”
宋砚接过茶,瞥了他一眼,“你说,我听着。”
对于这个自己最爱的弟子,宋砚还是愿意听听的。
崔叙连忙道:“正如桑小娘子所说,江家不知为何被人灭门,而且那些人还知道江家的基本情况,相比对江家有些许了解,那么有没有可能会查到芙娘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