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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叙似乎听懂了桑榆的意思,他笑了起来,春风得意,然后继续靠在她的肩膀上,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了一会儿。
到最后桑榆都觉得自己的肩膀有些麻了,耳畔传来崔叙浅浅的呼吸声,她微微动弹了一下,“崔叙,崔叙。”
崔叙充耳不闻,桑榆只能小心翼翼地推开他。
推开之后,才发现原来他已经靠着自己的肩膀睡着了,这次是真的睡着了,面容宁和,眉眼带笑,似乎是在好梦中。
桑榆笑了笑,将他轻轻放到榻上,仔细地替他盖好被子,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面容。
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萧寂也在无奈地哄骗一个醉鬼,
相比较百里谦和崔叙,喝大了的窦玉成简直不可理喻,他见到谁都要和他喝上一杯,手中的酒杯已经空了,他却“喝”的津津有味。
“再来一个,今儿个小爷高兴,请你们喝!”窦玉成大着舌头,对着萧寂就是一顿猛劝。
萧寂皱着眉撇开脸,拿这个醉鬼毫无办法,“你还是消停一下吧?时辰不早了,明日再喝。”
窦玉成跟没听到一样,见萧寂不理他,他转头对阿七道:“这位兄弟,咱们来喝一个。”
阿七面无表情地站远了一些。
萧寂只能一边困住窦玉成作乱的手,一边对阿七道 :“你去催一下醒酒汤。”
早在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萧寂就吩咐灶房熬了些醒酒汤备着,此时正好用的上。
“喏。”阿七木着脸出去了。
萧寂身手不凡,气力过人,窦玉成被他困住手脚是一点动作都做不出来的,他不满地胡乱挣扎起来,嘴里叫嚣个不停,“哪里来的狂徒!敢对小爷动手,有本事来单挑,莫要使出这种下作手段!”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萧寂无奈至极,恨不得找人给他绑起来了事。
窦玉成晃着晃着,没等来醒酒汤,却把自己给晃晕了。
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扭曲起来,嘴里鼓了两个大包。
萧寂一见此状,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侧身过来,扭着他的脖子往营帐后方一送,脖子往下一按。
“哇!”窦玉成吐的昏天黑地。
萧寂捂着嘴,又嫌弃地扇着风,感觉自己也有些反胃了。
好不容易折腾完,窦玉成总算消停了许多,老老实实地在萧寂的搀扶下躺回榻上。
萧寂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叫两个士兵来伺候他洗漱更衣,他一个大老爷们,能将他送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真指望他伺候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萧寂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住了。
他回过头一看,窦玉成揪着他的衣角,嘴里念念有词,“别跑,小爷会怕你…… ”
萧寂嘴角抽搐一下,毫不留情地暴力扯开。
“薛如英!”窦玉成闭着眼睛大吼一声,“你这个女夜叉,谁,谁喜欢你了…… 小爷才不稀罕……”
萧寂一愣,想到一路上窦玉成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敌意,眼前如拨云见日一般明白了什么,真相竟是如此。
他转头看了看一无所觉的窦玉成,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
“杀!”
军中的生活不似长安那般悠闲奢靡,相当的简单粗暴,每日都要训练,军中不但有“习射”“排兵”“布阵”等日常训练,而且还有针对鼓声,旗语等各种军事演练。
每日士兵们都要在各位将领的带领下,在广阔的草原上进行兵家演习,有的时候阵势大了,还会惊动河对面的突厥人前来探查。
崔叙是被一阵训练时的厮杀声惊醒的,若不是外面不见响动,单凭着厮杀声,崔叙都要以为突厥人打过来了。
他躺在床上微微睁开眼,脑袋昏沉,头痛欲裂,他侧目望去,这里是他安置的营帐。
昨晚的宴席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依稀记得自己被灌了好些酒,那些将士们都是好酒之人,喝起来不带怕的,到最后连方将军都亲自上场了。
然后他逼不得已,只能喝下,到最后他头疼的厉害,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营帐中的。
他总觉得自己醉了之后说了很重要的事,似乎是见到了桑榆,还说了不少胡话?
崔叙晃了晃脑袋,苦笑一声,这军中之人就是直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连一口气都不带喘的。
他并不后悔直接对上王令,一来是因为他们本就是不请自来,一开始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们再怎么小心赔礼,也改变不了初次相见的印象,与其被动,还不如用另一种方式来打破这种思维,左右都是无礼,不知天高地厚总比盛气凌人要好些。
二来,他总觉得军中校尉等人之死不简单,若不及时找出凶手,只怕会有更多人死于非命,王令既然是他们调查的最大阻碍,那不如主动出击,先发制人,叫王令迫于形势,给他们调查的机会,虽然这样做有些“恩将仇报”的意思,但此时也顾不上了。
崔叙理清了思路,慢悠悠地从榻上起身。
营帐中突然撒入一抹亮光,阳光刺眼,崔叙抬手放在眼睛上方,看向门口,门口传来响动,是有人进来了。
桑榆端着一碗清粥,掀开门帘进到营帐,就发现崔叙已经醒了,问道:“怎么?你不会又不认得我了?”
突然意识到可能是昨天晚上闹了笑话的崔叙,身子一紧,僵在了原地。
桑榆“噗嗤”一笑,“逗你呢,还当真了不成?赶紧起身洗漱,大家都在等你呢。”
不愧是偶尔醉酒的小郎君,崔叙不负众望地成为最迟起身的人,连百里谦都早早地出门转悠了一圈,就他还睡的深沉。
桑榆守了他大半夜,实在是撑不住才扒在床边小憩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发现崔叙还在睡,想着昨晚的醒酒汤也没喝,只怕今日早间头疼的厉害。
所以她去寻了萧寂,托他差人熬了点清粥,她方才是去拿粥了,这才错过了崔叙醒来。
崔叙有些尴尬,顺着桑榆的意思起身穿衣,他的外衣被脱下了,如今身上穿着中衣,似乎是觉得有些于礼不合,崔叙的动作又慢又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