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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很少有人提及纪家还有个女儿,加上纪家尹家的刻意掩盖,久而久之,就几乎没有人知道纪莫年曾有个姐姐,叫纪莫寻。
而知晓的,也只是隐约。纪莫年的姐姐曾经成绩优异,但刚成年时出了一次车祸,之后一直在家休养,后来送出了国,在国外去世。
在查纪长岭家的时候,其实对于纪莫寻的资料,检查组是怀疑过的,因为有些地方对不上,比如并没有纪莫寻的出国记录,都是以讹传讹,纪家并没有对外宣称过女儿出国。
但介于,纪莫寻已经死了很多年,确实有医院开出的死亡证明,就没有当做重点。
可这封匿名举报信里,却提供了一些早年的莫寻的资料,令调查组非常惊讶。
举报信里说,纪莫寻十八岁和小混混在下八里那种地方逗留,后和小混混私奔,纪长岭动用私人关系,对和纪莫寻私奔的小混混进行殴打恐吓,甚至伤及性命制造车祸意外死亡,而莫寻则被常年关在老宅地下室里,是害怕叛逆的女儿成为纪家丑闻。
纪莫寻最后也不是在国外身体不好去世的,而是死于自杀,被纪家逼死的。
这份资料里有很多莫寻和小混混星宇在下八里台球厅的照片,有两人子在巷子里接吻的照片,还有,纪莫寻发疯形容枯槁从地下室跑到院子的样子。
陈立在看到这些照片时,人都是蒙的。
而资料上也有纪莫寻的诊断证明,她是受了强大刺激后的精神失常,还把受刺激的时间和星宇死亡的时间做了对比,而那个叫星宇的小混混的死亡报告上也有几处标注了存疑的迹象,并附了详细的尸检情况。
可以说这份举报信,是花了心思早有准备的,看着里面的内容怕是莫寻当年死前,就准备好的,只是一直没有发出来。
总之,资料表明,纪长岭滥用职权并且非法拘禁与杀人。
检查组完全没想到,在经济上和权利上挑不出来毛病的纪长岭,会卷入家庭伦理的丑闻,甚至可能谋害人命。虽然这已经不是他们要检查的范畴,但因为匿名信里有罪证,所以将资料直接移交给了陈立这边的刑警队。
而对于纪莫寻的调查其实并不难,只要查当初开死亡证明的医生,以及相关的治疗医生,和尹淑芳纪莫年,几乎没费时间,就还原了纪莫寻死亡前的一切。
尹淑芳一开始还想掩饰,面对证据,她最后吐了口。
和纪莫年这边说的基本一致,并且李教授亲自找到了警察,给出了纪莫寻的完整病历。
自此所有人才知道纪家隐藏的一个令人悲伤的秘密。
正如纪莫年叙述的那样,“姐姐本来是个很开朗的人,很好的人,可大概是家里管的太严,被校外的小混混引诱了,小混混让她去偷家里的钱,再后来被父亲发现,纪莫寻就和小混混私奔,结果被家里人找到。
怎么能不把她带回来?明知她走的是一条错的路。”
纪莫年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到底对不对得起姐姐,可抛开情感来说,似乎事实就是这样,只是一些细节,不必对外道出。
最后这句话,陈立审问时,纪莫年和尹淑芳说的是同样的。是人之常情。
“再后来呢,就非法拘禁吗?”
“那不是非法拘禁,那个男孩子已经死了,她神志不清,自己跑出去两次差点出事,作为家人只是想保护她。”
“所以那个叫星宇的是你们弄死的?”
“绝对不是。当时家里的亲戚确实出手打了他,但绝对不是纪家害死的他,我们这样的家庭害死了人,这是多大事,没必要。”
尹淑芳当时面对警察的询问,请求警方调查,那个男孩子绝对不是他们杀的,但尹淑芳也承认,争执中,男孩子出了意外,他们有责任,过后也补偿了那个男孩子的家人钱财。
“去补偿的时候才知那男孩子也是个可怜人,他原生家庭不好,才早早混在下八里,不管他是出于真心也好怎样也罢,和莫寻在一块,我们做父母的反对是很正常的吧,即便追求人人平等,可我作为一个母亲,女儿马上就要出国去伯克利读音乐,可她为了个三餐温饱都解决不了的男人,毁了自己,离开家离开父母,是个母亲都受不了吧,警官。”
尹淑芳说到这抱头痛哭,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尤其是有孩子的,其实尹淑芳说的很实际,抛开纪家的情况,任何普通家长也不会允许女儿和这样的男人在一块。
对于这一点,询问纪莫年的时候,纪莫年也默认了,没有透露任何他们家里本身的问题。
他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但他现在只能这么做。
纪莫年更是对警方提供的谋害星宇的罪证提出了质疑,“虽然我父母反对姐姐和星宇在一块,但我姐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我姐喜欢星宇,后来不止一次说起这个星宇。
我那时年纪不大,可记得清楚,一开始父母发现她和小混混在一块,家里吵了很多次。
但我姐当时说不该对星宇有偏见,星宇是个很好的人。”
纪莫年回忆着,他是真的记忆深刻,对于当年发生的前后几年,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我记得我姐说过,星宇是个很孝顺的人,虽然原生家庭不好,父母离婚都不要他,他和奶奶相依为命,但星宇很孝顺他奶奶,也是因为奶奶生病,他才辍学,去下八里打工。
他一天做很多份工作,虽然在下八里那种地方,但没有混迹赌场游戏厅这类的,最初和她在校门口相遇,也是因为她被社会上的人调戏,他是帮忙的,他们才认识的。
还有后来,星宇中间也后悔过,觉得自己不该耽误莫寻,是莫寻自己去找他,两人才在一起,甚至莫寻在家里拿出了星宇想要好好生活的证据,他离开了下八里,在市里找了工作,在一点一点变好。”
莫寻曾那么努力想让父母接受星宇。
只可惜,门第是横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鸿沟,这一点那时候莫寻年纪小不懂,只以为父母怕她吃苦,还不太明白,门第面前,就算星宇是感动中国第一人,他在尹淑芳的眼里也永远配不上莫寻。
纪莫年此时叙述,内心平静,脑子十分清醒,他面不改色的回忆当年,实际上是避重就轻的美化了尹淑芳和纪长岭,但与其说是美化不如说是,纪莫年心里也曾这么认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