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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人,不是小的不通融,您没有收到请帖,小的实在不敢放您进去啊。”
公主府门口,几名下人拦住了顾宁知,一个个面色讨好又故作为难,丝毫不怕得罪这位大理寺卿,显然是得了容妘的授意。
容妘今日好不容易把谢玉琅“请”了过来,知晓顾宁知和谢玉琅关系匪浅,唯恐顾宁知坏她好事,特地吩咐不许顾宁知进去。
顾宁知面色冷凝:“福安公主不让我进去,不若我请她去大理寺聊聊强抢良家子的事?”
容妘行事荒唐,偏偏无人敢上诉状告,顾宁知早就想收拾她了。
只是没想到,她现在连谢玉琅也敢动,就她那些腌臜手段,谢玉琅那破身体如何撑得住?
此言一出,顾宁知身后的侍卫立马上前一步,大有要动手抓人的意图。
那些下人顿时怂了,一个个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最后还是有人松了口,打着哈哈道:“劳请顾大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询问公主。”
然而没等他进去,府内便传来了惊慌的尖叫声。
“福安公主死了!快去大理寺找顾大人!”
下人们惊得双腿一软,而顾宁知已带着人匆匆赶了过去。
容妘好男色,这是京城皆知的事。除此之外,公主府还有一个地方甚为人诟病,便是容妘私设的兽园。
兽园内豢养了不少野兽,尤以狼犬数量居多。容妘最喜欢看人与野兽厮杀搏斗,若有人惹恼了她,也会被容妘丢进狼群里,被活活撕咬而亡。
而现在,兽园内满地是残肢断骸,血迹斑斑,两匹毛色灰白的狼正在撕扯着半截尸体,獠牙刺入了皮肉,连那件海棠宫裙也被撕裂,露出了森森白骨。
躺在地上的尸体被野兽啃得稀烂,尤其是那张脸,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可也不难辨认,那就是容妘。
顾宁知赶来之时,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
无数宾客脸色惨白,掩面作呕,更有甚者已经被吓晕了过去,有人尖叫,有人啜泣,也有人静默不语。
顾宁知即刻派人把所有宾客都送去偏厅,公主府的大门一关,凶手便在他们当中。
“尸体是谁发现的?”顾宁知问。
秦淮和扶姜等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站了出来,异口同声道:“是我们。”
顾宁知的目光扫了一圈,“所有宾客都在前厅看戏,你们为何会在此处?”
秦淮显然已经想好了说辞,声音沉稳:“我本来想去更衣,刚好看见了从兽园里逃出来的狼犬,嘴里还叼着人的手臂。察觉到不对,我赶到了兽园,便看见了福安公主的尸体……”
扶姜叹了口气,“听闻谢夫子被福安公主请了过来,我唯恐福安公主对谢夫子不利,见福安公主离席,本想去找谢景郁他们报信的。”
正巧宗弋闻讯赶来,向顾宁知作揖,正色道:“顾大人,扶姜说得没错,我和谢景郁可以为她作证。”
顾宁知看向宋桥夕,“宋世子呢?”
“我?”宋桥夕摇着纸扇,意味深长地瞥了扶姜一眼,淡笑道,“我只是恰巧路过,正好偶遇殿下,同她说了几句话,便突然听见了这位姑娘的叫喊……”
他把火引到了躲在秦淮身后的云清秋身上,云清秋冷不丁地被顾宁知一盯,双腿一软,情不自禁地瘫倒在地。
“还好吗?”
秦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态度是恰到好处的疏离与关切,冷冰冰的眼神却暗含警告。
云清秋几乎要哭出声来,却还是强撑着,颤着声音道:“我是来散心的,也没想到会看到……看到……”
她说不下去了,一想到那血腥的一幕,顿时一阵反胃,背过身去吐得昏天暗地。
秦淮嫌恶地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松开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若非顾宁知一直派人盯着自己,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在公主府同云清秋厮混。
碰到这糟心事就算了,最麻烦的,还是被扶姜和宋桥夕撞见了。
他将视线投向扶姜,扶姜却是凝神盯着容妘残缺的尸体,倒是宋桥夕,意味深长地冲着他勾了勾唇,无声中却透着诡异的默契。
他们都在撒谎,但他们都没有揭穿彼此。
驯兽师将园中的野兽都关入了笼子,大理寺的人才上前收殓残缺不全的尸体,等仵作前来验尸。
顾宁知回头,却见扶姜蹲在角落里,手中捏着一片带血的裙角。
“殿下发现了什么?”
扶姜眉头紧拧,“不太对劲。”
“何处不对?”
扶姜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得去容妘的院子看过才知道。”
沁香院离兽园有一小段距离,院子外还有四名模样俊俏的侍卫把守,在知晓容妘的死讯,他们的脸上均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顾宁知在一一盘问了他们之后,得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
“你是说,公主回来过?”
名唤齐楚的侍卫点头,笃定道:“今日是我和小六当值,我们一直守在门外,不曾离开过,公主进屋更衣,也未曾出来。”
正是如此,他们才奇怪,明明他们是亲眼看见容妘进屋的,她又怎么会如此突然地死在隔了两三座院子的兽园?
顾宁知眉头紧皱。
他问过今日到场的宾客,可以确定容妘离席约在巳时初,她回到沁香院需要两刻,从沁香院到兽园至少需要两刻,而容妘的尸体却在巳时三刻时被发现。
也就是说,中间少了整整一刻的时间!
顾宁知突然问:“公主府内可有密道?”
时间的偏差,加上无人发现容妘失踪及死亡,顾宁知不得不怀疑,是否有人借密道行凶?
然而他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顾宁知也不纠结,让人仔细搜查沁香院,自己则推门进了容妘的闺房。
屋内一如容妘铺张奢侈的作风,宝玉屏风,红木置架,拔步床上铺着鸳鸯戏水被,梳妆台前的首饰琳琅满目,麒麟香炉上仍有袅袅余烟。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站在窗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