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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大宛边境。
天亮了,经过一夜的鏖战,士兵们个个都累得疲惫不堪。
此时,突厥暂时退兵了,战场上一片狼藉。士兵们个个神色疲惫,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们有的倚靠着残破的武器,有的直接瘫靠在满是硝烟的城墙上,沉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尽显战后的疲惫与无奈。
赫连决看着这一幕,心酸得很!我赫家军从来都是所向披靡的,奈何今日……真的要箭尽粮绝,死在这了么?
“统计一下还有多少人,还有多少武器。”赫连决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吩咐道。
罗兴将军哭丧着脸道:“王爷,咱们人都是没损伤多少,大多都是受伤了,但是咱们武器要没了啊!刀、剑您看看都这样了,主要是这箭,已经没了!”
“咱们守城用得最多的就是箭,这……”吴渊试探地问道:“王爷,神灵不是说要给咱们送武器么?这什么时候能……”
“恐怕等不到神灵送的东西了,”赫连决腾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吩咐道:“告诉后厨,今个把肉都炖上,配上精米饭,趁着敌军修整的时间,众兄弟们好好地吃上一顿!”
“王爷……”
这分明就是要玉石俱焚。
吴渊和罗兴急忙阻拦着赫连决,焦急地说道:“王爷,您别呆在这危险之地,我们护送您突围吧!”
“对啊,咱们现在能走一个是一个,您活着以后才能替咱们报仇雪恨啊!”
赫连决怒目圆睁,大声驳斥:“我不会走的!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谁再说,军法处置!”
“王爷……”
“王爷!”突然巴山急忙地跑了过来:“咱们兵器有了!有了!”
“什么?可是神灵给咱们送的?”罗兴着急的问道。
巴山摇摇头,喘着粗气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你在放什么罗圈屁啊!你赶紧说啊!”罗兴着急的催促着。
只见巴山把手里拿的锹放在了地上,抽出腰上的剑用力一砍,锹头一点损坏都没有!
“王爷!”
“这是……”
“王爷,神灵送来的那些种地的工具,个个都是这个材质的,无坚不摧!”巴山兴奋地说道:“若是咱们能改一下,那还愁什么啊!”
赫连决知其意,大喜过望:“好好好,快去全城找铁匠、木匠师傅!只要来帮忙的,一天供两顿白粥!”
“派人搬石头,敌军若是来就用石头砸,说什么也要拖住时间,让后方做出弓箭来!还有……”
赫连决命令道:“用水浇墙!传令下去,让城中的男人女人们,只要是年轻力壮能干动的,都来帮忙拎水浇墙!如今天气冷,用水浇墙后,敌军就攻不上来了,他们就只能挨打!”
“是!”众人纷纷有扬起了心中的信心。赫家军,是打不倒的!
“那王爷咱们这饭……还这么吃么?”要知道这吃精米饭一顿,喝粥能吃上三天呢!就是以前没打仗的时候,也不过是粗粟之类的,那么好的精米,就是喝粥都不舍得,这吃干饭……简直不敢想!
本来说昨晚上吃的,众人都盼着很,要是能吃上一碗,就是这立刻为国捐躯了,也心甘情愿了!
可惜昨晚敌军攻的太猛了,众人都顾不上吃饭了,火头军都上了城墙作战了,哪有人还做饭!
“吃!吃完了咱们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赫连决说罢,又去看了青铜鼎,看见了赵萱萱的纸条。
回道:谢萱萱小姐,汝于此段时日助我,甚辛。惜哉!今突厥人攻城,昨一夜战况惨厉,箭尽粮绝。今夜或明日,敌军复攻城,恐凶难测矣。
吾乃军人,战死沙场,乃吾之荣也。奈何一城无辜百姓恐将罹难。然吾亦无良策矣。昨一夜,烽火连天,厮杀之声不绝于耳。城中弹尽粮绝,疲惫之师,难以久持。
料想今晚或明日,敌军必将再度攻城,届时,胜负难料,凶吉未卜。而此城中无辜百姓,恐将惨遭屠戮,吾心悲痛,却无能为力。
吾深知,若真战死,亦无憾矣。唯望萱萱小姐,若有能力,可助吾君主。当今之势,突厥人虎视眈眈,山河危在旦夕。切不可使更多之地落于突厥人之手,以免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吾虽身死,然报国之志不改,愿吾君主能重振旗鼓,抵御外敌,保我江山社稷,护我百姓安宁……
一页纸已经写不下了,赫连决停住了笔,默默地把东西放进了青铜鼎里。眼看着消失了,这才坐在了一旁休息片刻。
突然罗兴激动地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男人,身穿大内的衣服,应该是……
“你们是宫里来的?”
“回王爷的话,正是!皇上有圣旨给您,让咱们冒死送进来的。”
“好,拿来!”赫连决顾不得什么香案和礼数了,着急地拿过圣旨打开一看,正面只写了一句话:死守之,必守焉!
这不是废话么!
赫连决忙问:“皇上还说什么了?你们带来了多少人,还有什么东西?”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只有我们两个人!”
“只有你们两个人?”巴山将军急了,”那你们来干什么?就为了送这个圣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怎么守!粮食早就断了,你们后方干什么吃的?补给呢?”
“这个我们可不知道,你也别问咱们。”
“不知道?”罗兴也急了:“那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在后面躲着,我们在前线卖命,这也就罢了,现在你们连粮食都不给我们送,让我们怎么卖命!活活饿死么?”
“王爷,您看看……您这将军是要干什么啊?要造反么?”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们造反?我们要是想造反早就反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巴山破口大骂道:“你以为要不是我们守在这,就你们,现在还能活着啊?早就是突厥人刀下的鬼魂了!”
两个人被巴山生气凶暴的样子吓着了,忙道:“王爷,您……救命啊!我们不过是送信的小喽,这粮草的事,都是郭丞相管啊,咱们不知道啊!”
“好了,你们回去吧,回去告诉皇上,就说我遵旨,一定会和这城池共存亡的,绝不后退半步!但是这粮食补给,是必须要的,还请皇上一定赶快送来。”
“是,是!”两人忙应下,急急忙忙就让人护送他们出去,一刻都不停留。
“王爷,您还和他们客气什么啊,没看见刚才他们那样子,还有这圣旨!这不是要气死人么?他们以为咱们能空着手、空着肚子打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