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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这次少有地亲自领军,先给手下们带出一个榜样来,让他们看看,自己谋划中的新式水军到底是怎么个打法。
现在,兖州刺史于成俊等人,看唐宋就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过去用计无数,却奈何不得唐宋,看到唐宋竟能得到朝廷的支持,心里几乎绝望了,想着投靠几位大世家,作最后一搏。
没想到,唐宋竟然自己行此昏招!
说他训练出的青田县差役,能打流匪,还在大家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青田县的差役本身就有剿匪之责,他们打造出的兵器也确实好用。
可是,水军作战跟陆地作战,能是一回事么?
朝廷的虎翼军确实强大,可是为了应对其他的敌人,只能拨出三十艘战船,而且并非规模最大的大船,由此也能断定,他们也不看好唐宋扫平海寇的念头。
先不提他最终会败给残虐的海寇,哪怕海寇再也不入侵营江,只是退守到茫茫大海之中,唐宋现在吹出来的牛也难以收场。
若是他根本没有办法找到海寇们的老巢,那你还夸口对付海寇做什么?
再者,维持一支海船队可是需要巨量花费的。
青田县确实很富裕,可是他们又要买地,又要安置各地流蹿而来的流民,花费同样非常巨大,靠附着的家底,真能长时间地维持一直大规模的船队吗?
只要他们稍有松懈,万一海寇再杀个回马q,那就等于啪啪啪地打了唐宋的脸,他在兖州之地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威望,必将碎掉。
单纯的一个县令,他们几个兖州大员联合起来,还是有实力拿捏的。
唐宋建立水军的过程中,于成俊等人出奇地没有出面捣乱,正是等着最后看他的笑话,再一并算总帐。
卢氏在关键之进对于唐宋的投靠显示出了价值。
他们在唐宋的提点之下,并没有放弃暗中探察,最后竟然真的发现了海寇的蛛丝蚂迹。
“玉南城?海寇的据点竟然在陆地之上?”
唐宋听到这个消息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卢明直脸色铁青,却重重点头,显然他不是来开玩笑的。
“我接到手下回报时,也非常意外。”
“不过此事千真万确,而且我细细思之,其实也并非不可能。”
唐宋一听,似是明白过来,连忙追问道:“莫非这个玉南城,有何特别之处?”
“县令英明,玉南城离营江并不远,而且有一支不起眼的支流从城外经过,名为郑水,郑水河道平缓,而且在进入营江的出口位置上,有更加隐蔽的潜滩,只有相邻的营江涨潮之时,才会露出水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哪怕唐宋见多识广,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有像卢家这样的地头蛇,才能发现这样的隐蔽之地。若是他自己派人探查,哪怕搜索得再细致,也有可能被对方瞒过。
真到了交手最激烈的时候,这样的疏忽必定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好!卢氏竟然能探得这样的消息,我会给你们记一大功!”
卢明直大喜。
以他们卢家现在的家底,倒不在乎唐宋所谓的奖励,最重要的是,他如此说,意味着卢氏也进入到了青田县的核心圈子。
现在,大部分的士大夫世家,对于青田县的变化以及唐宋本人,都带着敌视的态度。
只有卢家独具慧眼,认为似唐宋这样的人才,难以限制,那还不如主动加入,抢先其他家族一步,占得先机。
此时的卢家虽然实力比不过那些顶尖世家,但是先与唐宋联合,这样的情谊,想来唐宋是不会忽视的,将来必能得到远超想象的回报。
卢明直提醒道:“玉南城有此河滩,外人虽然不知但是他们自己人必定知情,竟是一直没有发现眼皮子底下伏着一支海寇的船队,其中多有古怪。”
“我是有些担忧,玉南城中会不会有海寇早就拿下的内应?”
唐宋也认可他这层判断。
“在你刚刚说明情报之时,我就已经想到了。不仅是玉南城,海寇对于大夏内陆城池的渗透,恐怕已经超出了朝廷的估计。”
“过去,大夏水师也曾出海打击海寇,他们自己知道,以其现在的实力,尚不足以跟虎翼军正面交战,所以长时间地消失于我们的视野之中。”
“朝廷公卿,皆以为海寇是惧怕大夏水军,所以不敢前来招惹,恐怕万万不会想到,他们只是沉寂下来,以待大变,暗中早就开始收买各地的势力。”
“兖州之乱,使得朝廷在此地的势力出现空白,正适合他们把手伸进来,这次沿着营江逆江而上,绝非偶然。”
唐宋早前已经分析过海寇的势力,做好了沿海郡县已经被海寇的收买,有人会在背后对自己下刀子的准备。
可是,连他也没想到,海寇们的布局比他想象得更加深远。
若非卢氏探得情报,连他也被蒙在了鼓里。
“既是如此,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还是等卢氏船坊的新战船造出来,我们积累了足够的力量再行动也不迟啊。”
卢明直听他也如此说,心里更加没底。
他虽然是一族之主,但是对兵事却一知半解,只限于史书所载的那些有名战役。
再加上大夏之人,重陆地而轻水上,他对于水上交战完全摸不着头脑,只知道海寇有这么多的内应,局面对他们会很不利。
唐宋却是微微一笑:“正好相反,既然探得玉南城的敌踪,我们更应该主动出击!”
“啊?可是,现在我们要交战之地,虽在大夏,却未必是我们的地盘,谁也不知道被海寇收买的是哪方势力,万一他们也参与进来,凶多吉少啊。”
这番话,卢明直说得极是隐晦,但是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所怀疑的对象,已经不是什么地方帮派或者商会势力,甚至连玉南城的官府中人,都有可能已经被海寇收买。
唐宋决然道:“或许有此可能,但是他们未必敢在此时站出来配合海寇作战,别忘记,玉南城离营江入海口,距离极远,只要他们内应的身份暴露,必遭朝廷发兵清剿。”
“我们要利用的,就是他们犹豫不决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