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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主业不是种粮,只有在时节好能丰收,外加农忙时,每个月才能有将近三十斤的人头粮,其他月份里远远达不到三十斤的标准,能有个二十几斤的人头粮就很好了。
算下来,七成基本口粮并没有多少。
在分粮这一块大家没啥异议,也就是早一点拿到粮食和晚一点拿到粮食的区别。
队上先发的主食,其中先是今年两季度的新粮,然后就是救济粮高粱米,最后就是粗粮,也就是上个月刚刨出来的地瓜。
徐水生继续拿着大喇叭宣布:“为了鼓动同志们的积极性,接下来队上决定举办一场吃饭比赛,就比赛吃生蚝!”
好几个抬头的社员又无所谓低下了头。
徐春娇这会都指挥儿子们扛粮回家了,闻言扭头看了眼抠搜的侄子。
先是说好了煮高粱米,后来也听说想换成吃红薯比赛,现在变成吃海鲜了。
有社员问,“还有别的选择没有?”
徐水生点点头,“还可以选择吃大螃蟹。”
紧接着就再也没有问的了,谁都低头清点粮食去,倒也不是都同意,大部分人脸上都是一副‘你大你说了算,不用管我们死活’的无所谓。
徐水生假装没看见,毕竟无论比赛吃红薯还是高粱米,那都得队里出是不是,可是海货就不一样了,随随便便在近海撒下渔网再捞起来,里头啥都有,一分钱都不带队里出的。
比赛吃生蚝的赛事就这么定在了五天以后。
徐水生从周一等到了周三只有三个人报名,一个是姓李的知青,那人来插队已经三年多了,刚来的时候连休息的时候都想着晒盐下田,后来生产队的人找着谈话,让人不要太积极,否则就他一个人干,其他知青以及社员是跟上还是不跟上,多影响队伍稳定啊。
那人纯粹就是个热血青年,队里有啥活动甭看是啥都是蒙头参加。
第二个还是个城里学生。
在城里上学也有交粮任务,品种主要跟这当季的作物走。
比如八月份收花生瓜,交粮任务的品种就是花生为主,九月份收地瓜,那交给学校的就是地瓜。
城里人虽然吃的商品粮,但几乎就没有富裕的供应粮,从已经省着吃的口粮里再挪出粮食也不现实。
所以到到夏收,秋收,学生就集体下乡寻找粮食。
这一群是胆子大的,走十多公里来,估摸学校近郊交通方便点,能捡到粮食的已经让其他学生捡得差不多了,只能往更远的地方走。
那个学生估摸着家里条件不好,闲暇时依旧去海边捡个海带死鱼啥的,看到生产队大院外张贴的吃饭比赛是吃生蚝,立马就进来报名。
甭看渔村海货多得没人吃,但城里人吃的都是冻鱼,品种也就那几样,更重要的是得拿鱼票,每个人还限购。
第三个就是老太太徐春娇。
在末世水资源污染严重,生蚝已经绝种很多很多年了,远古时代这种极品大生蚝真真是让人馋得流口水。
可徐水生不知道啊,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寻思世界上果然只有姑最最好,就连自家人都不愿意支持的工作,他姑义无反顾的冲在了第一线。
可是感动归感动,那城里人是外人,必然没有参赛资格,回头比赛就两人,他姑牙口虽然挺好的,但略显不够看啊。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提前跟公社领导提前透漏了吃饭大赛的计划,而且还受到了上头的表扬,到时候估摸着有领导会过来。
人想了半天,最后一拍桌子,比赛项目是吃生蚝,要是社员不乐意就改,他这当队长的可就一点威信都没有了,干脆就设置个奖项,就奖励一条毛巾,一包蜡烛吧!
蜡烛外头买一包是六毛钱,但他七大姑八大姨的某个亲戚在供销社上班,可以拿残次品,所以问题不大。
至于毛巾,能用六分钱一条的漂白毛巾做奖励就绝对不用一毛二的纯棉线的印花毛巾。
人又从家里翻出几双崭新的劳保手套,这是谁家以前想通过招工进城找他说情时送的。
招工进城,户口还是在队上,而且每个月还得给队上缴钱才有口粮,需要巴结生产队队长的事多着呢。
劳保手套给那些个娘们最合适了,回头流线还能给娃儿们织个背心啥的。
虽然海岛常年温度至少25度往上,但冬天总有那么几天温度怎么着都得有个15,16度的,还是能用得上滴。
徐水生增设了奖品以后,来报名的果然多了,还引来公社领导视察。
这会报名表已经挺好看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可公社领导却另辟蹊径提了个建议,表示比赛项目太单调了。
徐水生满口答应会改进,脑子空空的送走了公社领导,蹲在生产大队门口静默了一会,忽然啪啪给自己两巴掌。
“让你吃饱了没事干搞什么吃饭比赛,欠不欠,欠不欠啊!”
甭说现在,就是他老爹那一代吃生蚝都是生吃,要么就放水上蒸熟了吃,哪还有其他的吃法。
徐水生媳妇柳月梅带着儿子路过,问丈夫蹲着干啥呢。
都是自家人,徐水生就吐了吐口水,本来寻思着集思广益,结果当媳妇的眨巴着大眼睛反问,“哎呀,那咱办啊?”
又扭头看在上学的儿子,“赶紧给你爸想办法。”
当儿子的同样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问他干啥啊,他不知道啊。
夫妻两就齐刷刷的叹了口气,觉得儿子的书简直是白读了,连这点忙都帮不了。
徐水生站起来了,寻思还是得找亲姑姑集思广益,关键时刻靠老太太没错的。
人一路溜达着上荒屋去了,在门口遇见了大妞和二妞。
大妞是个好姐姐,无论上哪都会带着妹妹。
两姐妹先进的院子,没瞧见后头的徐水生。
二妞奶声奶气的说;“奶奶,我刚刚给土公公地磕了个头儿~~”
前脚迈进院子的徐水生压根没听懂啥意思,屋里头徐春娇说:“摔倒了没哭就是好样的。”
姐妹两正是猫嫌狗厌,爱说话的年纪,然而压根就没抢得过徐水生。
人进屋,脚丫子随便勾过来一个板凳坐下就巴拉巴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