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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张晓波刚刚参加完高考,拿到了高考录取通知书。之前,他拼命地学习,就希是望自己能够考上一所名牌大学,然后尽快经济独立,好让妈妈从这个痛苦的家庭中解脱出来。
当张晓波拿着录取通知书,兴奋地跑进家里的时候,却发现卧室的房门紧闭着,里面隐隐传来了爸爸张京桥和母亲蒋春梅的吵闹声。
张晓波没有敢直接跑进去,而是下意识地站在了门外。
就听母亲蒋春梅说道:“张京桥,我这么多年没有和你离婚,就是为了晓波。现在,晓波长大了,而我——而我也快不行了。有件事情在我心里面压抑了很久,我——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要在临死前和你办理离婚手续。”
“离婚?妈妈在重病的情况下,居然要和爸爸离婚!”张晓波下意识地轻轻推开了房门,露出了一条细缝。
透过细缝,张晓波看到正准备给妈妈喂药的父亲张京桥手一抖,手中的药瓶就跌落在了地上。
“春梅,你干嘛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呢?结婚这么多年,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你——你现在病得这么严重,随时都可能——都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你都要跟我离婚,难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没错,我就是恨你。”蒋春梅没有否定,“正因为我太恨你了,所以我必须要在临死前跟你划清界限。我就算做鬼,也不愿意再和你张京桥扯上任何的关系了。”
“蒋春梅,你太过分了!这20多年来,我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你,你干嘛这么绝情呀?我知道了,你还是放不下蔡国强。但你死了这颗心吧,他被判了无期徒刑,永远都不会出来了。”
“他——他已经被减刑了,用——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来了。”蒋春梅艰难的说道。
“难怪要和我离婚,原来你是想和他团聚呀!”张京桥恶狠狠的说道。
听了张京桥的话,蒋春梅不屑地苦笑道:“张京桥,你白白和我生活了20多年,你永远都不懂我的心。我怎么可能再去和他在一起呢?更何况——更何况——我能不能活到下个月都是一个问题了。”
“那你为什么铁了心要离婚?你这样做,不但会伤害我的感情,而且还会毁掉我的名誉。别人都会认为是我对你不好,所以你才会在临死前和我离婚的。蒋春梅,你这样做实在是太恶毒了!”
“恶毒?我恶毒?”蒋春梅倔强地试图爬起身来,可是虚弱的身体,还是让她疲惫不堪地又倒在了床上。
“说起恶毒,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恶毒!张京桥,如果不是你,晶晶也不会死。”
“张晶晶那是咎由自取!谁让她没事干去扶人家老太太,被人家敲诈,是她自己想不开才自杀的。” 张京桥正义凛然地说道。
“你胡说!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刽子手。”
在蒋春梅的描述中,张晓波第一次知道了姐姐死亡的真相。
张晶晶是蔡国强的孩子,张京桥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是他太爱蒋春梅了,所以他接受了蒋春梅的条件:蒋秋梅可以嫁给他,但张京桥必须给张晶晶一个名分,而且要视若己出。
在张晓波出生之前,张京桥的确做到了。可是随着张晓波的出生,张京桥越来越觉得自己去养别人的孩子,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因此,他对张晶晶越来越反感。
但为了维系自己的家庭,张京桥一直都选择隐忍不发。直到何老太太那件事情的出现。
何老太太把张京桥家搅和得鸡犬不宁。蒋春梅为了平息事情,偷偷地给了何家一大笔钱。
张京桥是那种典型的守财奴,虽然自家的经济很富裕,但他却是一毛不拔。即使是他自己的亲生父母,在老家住着低矮的老房子,他都不愿意花钱给父母重新盖几间房子。
要知道,在农村盖房子最多也就十几万,就可以盖一排非常漂亮的房子。这对于张京桥而言,并不会增加太大的经济负担。可张京桥就是拖着不盖,一直到两位老人去世。
而这一次,因为张晶晶的原因,一下子被搞走这么大一笔钱。
张京桥的心理逐渐开始有些失衡了。
更重要的是,张京桥为了尽快评上正教授,同时获得国家科技人才的地位,他积极准备了一个重要的课题。但就在课题的验证报告会上,何家人冲了进来,搅黄了报告现场。这个课题也就被其他的人抢走了。
张京桥不但失去了这个重要的课题,而且还在当年落选了正教授的评定。
张京桥的心态彻底崩塌了。
而张晶晶因为这件事情,不但毁了容,而且无法去上大学,只能天天呆在家里。
每次下班回家,当张京桥看到张晶晶那丑陋不堪的面孔时,心里都会产生极度的厌恶感。于是,张京桥找各种机会敲打张晶晶。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蒋春梅不在家的时候做的。
张晶晶本来心里面就非常难受,父亲又如此地对待自己,她就像受伤的小鹿一样,只能选择逃避。
每当张京桥回来,张晶晶要么在自己屋里睡觉,要么就逃到楼顶的天台。
有一天晚上,张京桥从实验室回来。张晶晶看到他之后,急忙往楼顶的天台跑去。
由于太过匆忙,再加上张晶晶这段时间十分地畏惧张京桥,所以她并没有顾得上和张京桥打招呼,便逃也似地上天台了。
张京桥心里非常的不高兴:“真是白养了这么一个孽种,连个招呼都不打。我就算养条狗,还知道朝我摇摇尾巴呢!”
愤怒的张京桥坐在家里的酒柜旁边喝起了酒。
喝着喝着,张京桥心底的怒火被酒精催生得更加猛烈了。
他直接冲上天台,又开始数落张晶晶。
张晶晶的内心深处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此时又被张京桥骂得狗血喷头。
当听到张京桥骂她是“孽种”、“白眼狼”的时候,张晶晶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你要是我亲生的父亲,你就不会这样对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