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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祖是个会把事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十八区没有这种人……整个下层区应该都没这种人。
所以这是身份和力量带来的。
上层区的尊贵身份,践踏他人性命的绝对力量,两者构成了楚祖。
当楚祖将视线移来的瞬间,西德尼看回了玻璃杯底。
和我没关系。他想着,我管好自己就行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西德尼从一开始的严阵以待,到后来摊开瘫在沙发上看投影动画,连男人的问话都爱答不理……
会这么懈怠,他觉得楚祖得付很大一部分责任。
他是不清楚正常的父子关系啦,但楚祖对他也太放任了吧?!
除了出门必须和戴熙安一起,楚祖完全不管他做任何事。
他想什么时候吃东西就吃东西,不想睡觉就不睡,趁人不在偷偷摸摸翻遍几个房间被抓现行后,楚祖也不会斥责什么,只是让他把弄乱的东西放回原处。
男人没对他提任何要求,他不识字,戴熙安问楚祖要不要教他基本的书写,楚祖转过头问西德尼:“你想学吗?”
西德尼壮着胆子说:“我想学打架!像爸爸那样打架!”
戴熙安无奈叹气,楚祖说:“好。”
然后把西德尼揍得哭了一整天。
第二天中午,楚祖把浑身淤青还没消的西德尼抓出房间,西德尼扒拉着他胳膊开始哭嚎,楚祖问他:“不是要学打架吗?”
西德尼眼泪鼻涕一起流:“不学了!我不学了!”
楚祖也只是把他放下来,说:“好,那就不学。”
楚祖还说:“我不会向你索要什么,但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是不是有病?
西德尼不得不开始揣摩起这种可能。
因为日子过得太舒坦,所以给自己从下层区找了个乐子?
楚祖的日子确实过得挺舒坦。
房子够大,楚祖住进来的时候就改装过一次,在戴熙安用来整合情报的暗室里塞了张床。
戴熙安不在意楚祖接触她的情报网,也随便他住。
虽然楚祖觉得,戴熙安其实是想要霸占主卧——她看暗室那张小床的眼神里,除了嫌弃还是嫌弃。
这都不算问题。
因为家里又添了口人,戴熙安干脆把书房改成了卧室。
新房间面积和主卧相差无几,原本装好的诸如投影设备、电子图书墙也保留了下来,豪华程度让楚祖看了都有点眼红。
楚祖很想把西德尼塞去小暗室,自己美美住进新卧室,但在戴熙安的微笑中偃旗息鼓。
“所以我还是得住地下室。”楚祖有些惆怅,“我怎么觉得全家就我地位最低呢?”
系统安慰说:“没事,您糙习惯了,地下室还安静。真让您睡上面主卧,外面丁点风吹草动您都得条件反射跳起来,反而睡不好。”
楚祖:“……言之有理。”
住宿舒坦了,楚祖还得随时警惕卢锡安诺发难。
他没把小孩藏着掖着,该去登记登记,要查基因的时候直接搬出埃斯波西托。
打算抽血化验的政府人员不懂,也不想懂,二话不说直接把西德尼的身份录入。
把狗仗人势发挥到极致后,小孩的身份终于手续一应俱全,摇身成为合法合规上层人。
卢锡安诺也确实特意过问了西德尼。
卢锡安诺·埃斯波西托对楚祖突然有了个十二岁的孩子很有意见,而且吉夫斯居然没把这件事归为异常,等到他和普雷奥的代表吃完饭后,才报告上来。
卢锡安诺很难接受自己居然不清楚楚祖的“秘密”,立刻要求吉夫斯查阅十二年前,楚祖所有去下层十八区的存档。
但吉夫斯表示,真查不了。
“十二年前您十七岁。您的父亲病重,您想要作出成绩让他修改遗嘱,所以楚祖先生一整年都在下层区,偶尔才回来一趟,为您解决上层区的烦忧事项。”
吉夫斯说,“同年,您和胞弟的争斗愈发激烈,楚祖先生被埃斯波西托和其他家族的人联同追杀,他申请暂时回来,您拒绝了。直到您的父亲去世,您才把楚祖先生喊回来帮您清理剩余的家族成员。”
“从十七岁到二十岁您毕业的这段时间,除去必须去其他区完成您布置任务的时间,基本他都呆在十八区。”
卢锡安诺瞥到了桌面的电子相片,脑袋嗡地一声,突然就理清了一些东西。
二十岁的楚祖为什么瘦得像没吃过饭,又为什么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露出奇迹般地浅笑……
因为楚祖被流放似的过了三年。
他是抱着什么心情回到上层区的……回来之后,又是怀着什么心情,眼也不眨为自己杀出了宽敞的未来?
卢锡安诺之前从没想过这些。
楚祖解释孩子的语言更为简洁:“我也是十二岁来上层区的。”
完全不算解释的解释,但卢锡安诺听进去了。
“你怎么像个蠢货一样。”卢锡安诺心情复杂,最后笑骂,“你也用不着和我解释什么,一个孩子而已,你再找别的女人生多少都无所谓,难道我还会因为这些小事为难你吗?”
卢锡安诺连见西德尼一面的想法都没有,轻拿轻放,把这件事揭过了,尽显宽容。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提。”
卢锡安诺越过桌子,他做不到像十二岁那样给对方拥抱,但可以像二十岁那般拍着楚祖肩膀,笑说,“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楚祖喉咙动了下,偏过脸,躲开扫到脸侧的金发,红眸低垂看着地面。
“谢谢你的慷慨,卢锡。”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