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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他日日见你,如何能不动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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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容妘见到薛夷渊仍在委屈看着自己,她倒是终于控制不住向少年时那般对他发脾气。

“你脑子的是生了锈不成?怎得一天就想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子,那裴家家主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为何要看上我?”

薛夷渊当即反驳:“你不许这般说,我倒是觉得你很好啊,你为友仗义,为母坚强,亦是心善阔达,而起你与从前还不同了,你可比小时候要貌美不少,你从前生的那似黑猴子般的模样,我与岭垣兄都能心悦你,如今你长开了,裴涿邂天天都能见到你,看上你了很意外吗?”

这些话是之前在杨州时,她自夸时的话。

小时候她吃不饱穿不暖,能长到及笄就已经很是不易。

与薛夷渊相识时,旁人家的姑娘刺绣赚银两,但她的手艺是做了娘之后练出来的,儿时的绣品是万万到不得出去卖的水准,她自也嫌绣品被成衣坊压了价,便整日往山上钻,采草药去贴补家用,便被寻常姑娘都要黑瘦些。

当时薛夷渊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何配得上光风霁月的阿垣。

她便说:“我勤劳坚强又仗义,心善阔达又貌美,阿垣的眼睛好的很,如何能看不上我?他还想娶广寒宫的仙女不成?不过我觉得,仙女临凡与我比起来也是差点意思。”

可她即便是这般说,也只是强撑罢了,薛夷渊当时的话句句戳在她心窝。

再好的女子沾了情爱也会控制不住自省,更何况她无论家世、长相还是学识,都配不得阿垣。

可她要面子的很,半点不愿在薛夷渊面前落了下风,好似自己有半点的犹豫,便是被他说中了,他说的话便成了真。

彼时这些话竟从薛夷渊口中说了出来,她却有一瞬的恍惚,但更多的还是尴尬。

宣穆还在呢,她如今是做娘的人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免不得觉得头皮发麻。

她板起脸来:“你还能不能教了?你若是再说这种没边的话,我这就带着宣穆走。”

薛夷渊没了办法,当即告饶,拉着还略显呆滞的宣穆到身边来,先带着他去打一套拳。

对于这般大的孩子,最重要的便是打好底子,先将身体强健了才是要紧事,至于日后学武到何种地步,也得靠着身体底子来决定。

苏容妘自己进屋去寻铜盆与细葛布,留着为他们擦汗的,还去烧了些水。

趁着她不在,薛夷渊一边盯着宣穆打拳,一边同他打探:“你想不想让我做你爹?”

“还行。”

“什么叫还行?小没良心的。”薛夷渊引诱道,“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人会似我这般全心全意照顾你娘,我心悦你娘都七八年了,如今没小妾通房亦没定亲的姑娘,可和那些成过亲的不一样。”

宣穆拳打的认真,自然是没听出来薛夷渊话中“成过亲的”是指的谁。

他只是含糊应是。

薛夷渊眸子转了转,低声道:“若是有人欺负你娘亲,你就立刻来这里寻我,我定会去给你娘撑腰,当然要是有什么男人靠近她,你也得跟我说,知道吗?尤其是你那个裴姨夫。”

这话宣穆是明白了,应下来的声音也要比方才大一些。

薛夷渊这才满意,带着他一直练到了圆月高悬,这才算散。

苏容妘带着宣穆回府前,重新约定好了,后日在来铁匠铺习武。

回去的路上,薛夷渊送了一路,最后这匹温顺的马也归了是苏容妘,一并牵回了矮房之中。

裴涿邂在阁楼上,听着外面传来声音,便猜到是苏容妘带着宣穆回来了,只是那一声马鸣倒是叫他一愣。

紧接着,他眉头再一次蹙起。

好端端的,把那个马带回来做什么?

他继续翻看公文,不想再去理会苏容妘的事,只是注意却怎么也落不回公文上去,竟是觉得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怎么看怎么不对。

他闭了闭眼,眼前恍然闪过他下午时,在马车之中看到苏容妘骑马离开的潇洒背影。

他竟是又看到了她不同寻常的模样。

京都之中的贵女几乎都会马球,他从前并不在意,如今却是第一次发现女子骑马的模样竟这般鲜活,鲜活到他格外觉得在她身边的薛夷渊多余。

除此之外,他想到了在马车里时,苏容妘不同于往常的安静,还有她指尖那异常的凉。

阁楼之下,矮房之中。

苏容妘为宣穆准备好了水,便自己离开了屋子,给他留下自己独处的时间来沐浴。

只是刚出门,便看见府上的孙大夫上前来:“苏姑娘,属下奉命来给您瞧瞧身子。”

苏容妘一怔,理所当然便认为是嫡妹弄的幺蛾子。

她神色淡淡的:“你且回去回禀你主子,我身子好得很,不必来瞧。”

她语气虽算不得不好,但也实在算不得热络,这边回绝了,便直接去了后房,将宣穆换下来的衣裳泡着,用皂角洗了起来。

孙大夫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只能去阁楼处将苏容妘的话转达过去。

裴涿邂眉心微微蹙,实在是没想到她竟会拒绝。

他站在镂空窗边,看着正在洗衣服的苏容妘,眉头蹙得更紧了。

即便是不愿诊脉,怎得还要拖病洗衣?

许是因为他的眸光太过灼热,苏容妘似有所感般抬起头来,正看见裴涿邂立在窗边,虽因背光看不清神色,但也将她吓了一跳。

她当即护住心口猛喘了几口气,实在是觉得他莫名奇妙。

她看不清裴涿邂,但裴涿邂却是能趁着月色将她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

他指尖攥的紧了紧,突然意识到,苏容妘应当是不喜自己,才不愿让自己派过去的府医诊脉。

他眸色暗了下来,周身骤然散着冷意:“她既不愿,便多派几个人,压着她把脉诊了就是,这还用我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