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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来之前,刚从她房中出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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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容妘怀疑是自己听岔了去。

他至于这么闲,连八竿子打不到的事也要现在开始琢磨?

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正巧裴涿邂挑眉看过来,半点没有觉得此举荒唐的意思。

苏容妘将视线收回:“请便。”

裴涿邂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状似无意问:“你当初怎得想要唤他为宣穆?”

苏容妘盯着头顶的床帐,其实这名字也并非是她取出来的,只是宣为字辈,世子的嫡长子要大上宣穆十二岁,名唤宣稷。

如今这般想,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错漏之处。

宣稷乃是世子妃所出嫡长子,长到十二岁,定然在京都之中的皇室面前留了名号,而县主与世子和世子妃有旧交,定也是知晓的。

宣穆这个名字摆出来,想来也是一个叫县主更加确定宣穆身份的因由。

她轻轻叹气一声,毕竟现下才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晚了,当时荣姨娘临死前唤了几句“宣穆我儿”,她便知晓这是荣姨娘早就想好的,即便是再回到当初,她也不想抹去一个早逝娘亲在孩子身上留下的痕迹。

而如今面对裴涿邂,她只是随口一答:“我怀他之时做了胎梦,他自己告诉的我,说他叫宣穆。”

裴涿邂听着她胡扯,轻笑两声,进而问:“他在你梦里还会自己说话?”

苏容妘毫不客气点点头:“那是自然,宣穆自小便聪明,想来也是因为出生前便来了灵智。”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聪慧的孩子说话晚,你这怎得梦里便会说话。”

苏容妘蹙眉:“你这本身便是歪理,宣穆八个月便能唤娘亲,比寻常的孩子都要早,莫不是裴大人儿时说话晚,所谓的听说也是你自己胡说的罢,那你还是等岁数大些再这般,毕竟人上了年岁,胡说八道才会有人信。”

她的思绪忍不住回到宣穆小时候,其实当初她并不想让宣穆唤她娘亲,倒不是因为于她的名声不好,而是她不愿抢了荣姨娘的位置,怀胎十月、舍命生子,饶是荣姨娘生前为人并不好,但一声娘亲无人有资格能同她抢。

只是那时她独身带着孩子,又对宣穆极好,时间久了,旁人都以为宣穆是她亲生,反而更要在背地里编排她,说话难听些的自是说什么的都有,更有甚者以为她是哪户人家的逃妾,要将她送到官府去。

最后她改变主意,还是因为宣穆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唤她娘亲,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小小的孩子咿咿呀呀,吐字都吐不清,那时她疲于奔波,每日过的都艰难,但那一声娘亲似要将她的整颗心都融化,也是老天垂怜般,叫她在要放弃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苏容妘安静陷入所忆的往昔,裴涿邂并不知晓,但他心中有了结论——

宣穆很有可能是从出生开始便跟着妘娘,否则妘娘怎会连他什么时候说话都记得清晰?

但他只缓缓回了一句:“好,你家宣穆最聪慧。”

话语里似带着轻浅的宠溺,反正要比寻常时都温柔许多。

苏容妘没再开口,但却因开了这个口子,止不住地去想起过去,如今的日子锦衣玉食,比之从前要好上不知多少倍,可她却觉得从前的日子要更自在些,总好过如今四四方方的院墙,还有暗处那些生怕她跑了的人。

想着这些,她便将裴涿邂说什么为孩子起名字的事都忘了去,毕竟她今晨如厕时还见出了些血丝,想必是她推迟了许久的月事终于来了,来了月事,她又怎会有孕呢?

原以为今日就要这般与裴涿邂一同在屋中消磨一日,倒是未曾料想,她这睡醒也没多久的功夫,只是躺躺便又来了困意,本就是随意靠在床榻上,这会儿是连鞋袜都未脱,就这般睡了去。

裴涿邂看的书乃是六朝文絮,宣穆作诗不好,这书也本是他为宣穆选的,如今翻看不过是无聊,但若是给他和妘娘的孩子取名字,实在早了些。

孩子的名字不能叫的太早,当年母亲怀浮若时,父亲要取名母亲则是阻拦,说若有了名字,便是在阎王爷那过了名录,白白浪费了阳寿。

父亲觉得母亲太过愚昧,他当时也觉得母亲有些,可如今这事落在自己身上,便也顾不得什么愚昧不愚昧,传言也好、胡言也罢,他都想去信一信。

可彼时再抬眸向床榻上的人看去,妘娘不知什么时候睡了去,睡相安稳的很,他无奈一叹,只能起身到她身边,为她脱去绣鞋在盖上被子。

裴涿邂伸手抚了抚妘娘的面颊,指腹拂过她的唇角,她呼出的气息散在他指腹间,痒痒的,很是勾人。

可此时叶听却进了屋中来:“家主——”

她话没出口,便被裴涿邂视线扫过去,当即闭了口。

但见她面色略有些凝重,裴涿邂只能慢慢收回手,起身走到外间去。

“家主,薛统领来了。”叶听向屋中床榻上的人看了看,将声音压的更低,“但他只说要见您。”

裴涿邂墨色的双眸闪过一丝危险的光,在开口时,声音冷沉了下来:“叫他去正厅罢。”

薛家一门都算是朝中新贵,府宅都是入京后买的,自是不如裴家气派有底蕴。

薛夷渊进了正厅后却没干坐着,而是站在门口望着眼前景象,好似能看到妘娘住在裴府的这段日子,在此处走过的身影。

只是没看多久,便见裴涿邂缓步向自己走来。

许是因为身上的伤,裴涿邂的步子很慢,薛夷渊见状讽笑一声:“裴大人被打了板子,还愿来见我,我可当真是受宠若惊。”

裴涿邂淡淡扫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等着随侍将软垫放在椅子上,这才坐下,对薛夷渊抬抬手:“薛统领这段时日在裴府门前不知守了多久,终是愿意进来一叙,我自是不能怠慢。”

薛夷渊却是不坐,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妘娘呢?”

“还成。”裴涿邂饮了口茶,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笑,“来见薛统领,我也是刚从她房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