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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老妇人才小心翼翼恳求:“你能别把这件事传出去吗?”
爱托沉默几秒转而说道:“我会替你保守住这个秘密,算是报答你救了我们的恩情。”
老妇人如释重负:“谢谢,谢谢。”
见老妇人态度友善,爱托不由得好奇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家人照顾你吗?否则要是犯病了那不是会影响到很多事情?”
老妇人落寞地笑了笑:“我已经习惯了,我的子女早就离开白兔园村,去寻找他们想要的理想了,至今从未回来看过我。”
爱托闻言表情有了变化。
老妇人察觉到了爱托在想些什么,接着释然说道:“这也没什么,他们都有自己的人生,人这一辈子能过好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这年纪大了,也不值得他们回来浪费时间,照顾我这已经半个身子进到土里的老太婆了。”
说到最后,老妇人还轻摇脑袋笑了笑,像是在感叹人生无常,也像是在对子女遗忘她的释怀。
“那你的丈夫呢?先前你说过你有个外出的丈夫。”爱托尝试转移话题,让场面的气氛没有那么悲伤。
老妇人低着头喃喃道:“丈夫啊他很早很早之前就离开世界了,大概是30年前的事情,我还记得那天早上他让我在店里等他回来,可没想到我却没有等到熟悉的敲门声响起,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山中打猎的时候出了意外”
爱托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吐出一句话:“节哀”
老妇人笑了笑:“也没什么,30年过去了,我早就习惯没有他在的生活了,更何况我现在的岁数,再过不久也要去见他了。”
爱托不由得陷入思考,30年就可以让爱消失吗?
这时外面的街道又吵闹了起来,听这声音是一群雪兔在发出叫声,在这条街道路过。
在房间里的三人立刻吓得浑身一紧,赶忙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却不料这一次的雪兔异常暴躁,居然开始撞起了房门。
噔噔噔——
一阵阵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门外敲门似的。
爱托没有注意房门,而是扭头朝着老妇人看去。
老妇人瞪大双眼,微张着嘴,神情看上去有些痴傻。
仅是一眼爱托就知道,老妇人又犯病了!
爱托内心焦急无比,害怕老妇人又开始大喊大叫做出奇怪的事情。
可是爱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雪兔依靠长耳所带来的听力,只要房间里发出动静,就会被外面的雪兔听见。
所以就算是爱托想要控制住老妇人,也不敢付出行动。
乔治妮已经因为不断传来的撞击声吓得眼泪直流,她惊恐地想要叫出声,可是却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小房间内三人的生命都交托在了命运身上,他们只能祈祷命运怜悯,让外面的雪兔离开这里。
可是事实怎么可能如他们所愿,并且更糟的情况出现。
老妇人呆愣地起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爱托和乔治妮被老妇人的行动吓得大惊失色,老妇人每一步都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这使得雪兔撞击的更为用力。
爱托看着老妇人打开房门,走出了小房间,准备去打开裁缝铺的大门,爱托没有阻拦,因为当老妇人发出声响的时候,就注定了雪兔一定会闯进房间捕猎。
爱托只是轻轻地将小房间的门关紧,寄托于老妇人葬送性命后,雪兔就会离开这里。
老妇人站在大厅,她有些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
但是她能明白一件事,门口敲门的人对她来说很重要,她一定要去将门打开。
她缓步朝着大门走去,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为什么只是走两步就这么累。
——对了,门外的人是我丈夫,不能让他久等了。
老妇人嘴角洋溢起微笑,迎接丈夫归来对她来说很重要,为什么会这么重要?老妇人也忘记了。
可是她没忘的是今早丈夫和他说过等他回来的。
她记不住所有事,可却唯独将这件事牢记了30年。
以至于每当有敲门声响起,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前去打开大门,期盼着归来的是她的丈夫。
她终于奋力走到了大门前,她带着笑容迎接她的丈夫归来,她将腐朽的手扣住门栓,打开了这扇通往外界的大门。
数不尽的雪兔涌入裁缝铺,它们扑向老妇人发出阵阵嘶鸣声。
老妇人的身形被白色所淹没,瞬息之间大厅铺满了雪兔,它们耸动着鼻头,闻,嗅,听,看,搜索着裁缝铺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存在。
老妇人在发出绝望的哀嚎之后,被这群雪兔分食殆尽。
房间里的两人面容惊惧,呼吸急促,只是用身体靠在门上,侧耳倾听房间外的动静。
爱托的目光落在乔治妮的脸上,外面的雪兔无疑是夺走性命的死神,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两人迟早会被雪兔发现,死在这里。
爱托轻拍着乔治妮的肩膀,乔治妮扭头看向爱托。
爱托笑着举起右手摊开,收拢五指,这个简单的动作是独属于两人的暗号,意思是——我爱你。
乔治妮一瞬间心中被巨石压住,泪光在眼窝中打转,她与爱托在一起太久了,她太了解爱托了,她知晓爱托准备要做什么。
乔治妮双手紧紧缠住爱托的手臂,她泪花翻涌,无声地摇着头。
爱托的眼神满是眷恋与不舍,他看着眼前的女孩,毫无疑问爱是需要托付的,爱托决定将这份爱托付给未来,让自己留在过去就行。
他用尽最后的温柔笑着打了个手势:“等我回来”
乔治妮再也握不住爱托的手,爱托将她狠狠甩开冲出门外。
“你们不是要吃了我吗?!来啊!!”
雪兔被挑衅,整群雪兔仰头发出嘶鸣!
乔治妮抵着门双手死死捂住嘴无声的悲泣,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喘息,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让爱托的性命白白丢失。
爱托用爱修建起了通往她心房的桥梁,并托起了家庭的重担,又以坚持换来了治好她失聪的机会。
但现在乔治妮后悔治好双耳了,她害怕听见声音,她害怕听见爱托同老妇人一样发出哀嚎。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