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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里两天的父亲林致远从外边回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袋子,里面装的是一块猪肉,至少有4斤重。
就这么一块肉,熏好后,足够一整家人吃上一整年。
林霜觉得是爸爸要把她嫁出去,因此整夜都没睡着。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
翌日,父亲将她和哥哥都叫到了祠堂。
这让林霜很意外。
因为有规矩,女人不能进祠堂,从小到大,林霜从来没来过这里。
祠堂布置的很简陋,正对着门摆放着一个个牌位,上面刻着一个个名字。
香炉中,三支香正在缓缓燃烧,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檀香。
靠近门口的木桌上放着一个布包。
林致远看向女儿,浑浊的眼中隐隐有些心疼,轻声道:
“霜霜,爸爸知道你一直很向往城里的生活……过了今晚,你就拿着行李离开家里吧,去找寻你要走的路。”
林镇河坐在旁边默不作声,显然,他早已提前知道这事。
与其让妹妹在这看不见未来的山村里过一辈子,不如任她高飞,至死不悔。
但林霜却误会了话中意思。
她身躯一颤,转而是害怕的开口:
“爸爸,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她下桌跑到父亲身旁,抱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
“爸爸,我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不想离开,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好不好,我肯定会改的……只要你不赶我走。”
林致远叹气一声,手搭在女儿的脑袋上。
“傻孩子,记住。”
“这世界上的路有许多条,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那条路,以后你会遇到很多磨难,但记住,你的家……永远都在这里。”
“……我爱你。”
这一日,年仅12岁的林霜,背着块比她人还重的布包离开家门。
包里东西并不多。
一块熏好的猪肉,足够她吃上数天。
一堆零钱,是林致远这些年来的全部积蓄,其中也有林镇河帮人干农活赚来的钱。
一封信,还有一张……刚出生时拍的全家福照片。
……
转眼间,数年过去。
时代变迁。
靠着父亲留下的东西,和一封介绍信,林霜在部队里混的风生水起,直到一天,正在训练的她,得知了父亲去世的噩耗。
她毫不犹豫的离开军队,凭借着一双腿走了几十里路,回到了她的家。
这个时候的林镇河,已然在城里打出赫赫名气。
从乡亲这里,林霜打听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是村里一个养猪户的儿子贪玩,从山上摔下来,血流不止,请她父亲去救命,但最后人还是因为伤势太重死了。
养猪户把一切责任都归咎到她父亲的头上,气急下,拿起了杀猪刀……
最后的结果就是,没人敢去报警。
也没人肯去冒着得罪养猪户的风险,去出头,这件事也随之不了了之,无人再愿意提起。
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过着各自的生活。
……
荒芜的一块小山坡上,立着一块墓碑。
林霜拿着一瓶酒在父亲墓碑前席地而坐,看着照片上慈蔼笑着的男人,依旧如记忆里那般烂好人,如今却是生死相隔。
“老爸啊老爸,你说你当了一辈子好人,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吧。”
一口气喝下半斤酒,林霜摇头苦笑。
都说酒解千愁,可为什么她越喝心就越疼呢?
往日的一幕幕都在脑海中浮现,深深的烙印在她记忆深处,父亲训斥的话语,仿佛犹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