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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遇雷阵雨那天走的小路,池沅已经重新攀爬过很多次,就连看到涎草的那块石头缝,都被她站着、趴着、坐着、躺着找了无数遍,可再也没有见过涎草的影子。
所以,今天她换了一条路,从半山腰离开石阶,顺着潺潺山泉水,朝着树林深处逆向攀爬。
半夜下过一回阵雨,山路泥泞不堪很不好走,池沅沿途刮了好几次脚下厚重的湿泥,一个多小时才勉强爬了几十米。
即便眼观六路,仍是一无所获,池沅有些泄气,干脆一口气爬到山巅,寻得一块大石头盘腿坐了上去,喘着粗气俯瞰山下,一阵山风出来,沮丧的心情才算缓和了一些。
远处的村镇被乌云笼罩,暴雨冲破云层的阻拦倾泻而下,站在沅山之巅的池沅正巧将这一片奇景尽收眼底。
她掏出手机将大自然的神奇景象记录下来,随手发送给了时燃,可惜山上信号极差,或许要等到了山腰他才能收到了。
池沅大概分析了一下风速和风向,那团乌云应该大半个小时就会飘到山里来,一场阵雨蓄势待发,她得走了。
可就在她站起来顺了顺衣衫,轻盈地跳下石块后,不远处的犄角疙瘩里闪过一道微弱而又晶亮的光。
池沅神色一滞,随后便是如电流过身般的浑身酥麻感,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她如看到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既快速又谨慎地靠近山崖边,几块石头经过了大自然的洗涤与磨炼,已经变得形状奇异,一株白色的草药正傲然挺立在石缝中,微风拂过,草药轻轻晃动,仿佛在和池沅打招呼。
“涎草!”池沅的声音都因兴奋过度变得有些沙哑。
远处传来一声闷雷,她顾不上激动了,忙卸下竹篓,从里头的小布包里取出专业的挖草药掘工具,先从涎草周边的泥土画个圈开始挖,接着逐渐往深处挖,池沅全程屏住呼吸,直到她小心翼翼地将涎草连根托出,这才算松了口气。
接着她又取出绒布,一层层将涎草包裹起来,包了十几层后,池沅这才将它放入木盒中,接着不再犹豫,背上竹篓往山下跑。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涎草,可她依然觉得自己走了无敌狗屎运,只有原主太祖宗见过的涎草,童乐游找了几十年都没见着的宝贝,居然真的被她找到了。
池沅不敢有半点拖沓,一路上又生怕再次滑倒发生意外,可以说是走得既急促又小心,直到安全下了山,她才算真的卸下了紧张的情绪。
此刻只剩激动和兴奋了,她要马不停蹄地回到海市,告诉时燃这个好消息!
推开院门,院子里好生热闹,众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池沅。
“你还没走?”池沅望着悠哉地坐在院子里喝茶,旁边还有专人扇风的顾怡可,眉头皱了皱。
顾怡可起身走向池沅,小羊皮底的高跟鞋与水泥地摩擦着,留下一道道不可磨灭的划痕,声音也带着满满的压迫感。
“我说了,要跟你谈谈。”
陆汐汐和魏忠明默契起身,迅速挡在池沅面前。
魏忠明指责道:“以为你是小池朋友来让你进来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汐汐也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抡起拳头:“我劝你别冲动,这可是时家的大少奶奶。”
顾怡可的两个保镖见气氛不对劲,也准备上前保护,却被顾怡可伸手拦住:“让你们动了吗?”
两个保镖立即听话地退后。
顾怡可睨着池沅:“可以谈了吗?”
池沅冲着魏忠明和汐汐笑了笑:“你们去外头玩会,我和她说点事儿。”
见二人犹豫,顾怡可先打发了保镖出了院子,魏忠明和汐汐这才不情不愿地也出了门。
池沅将竹篓轻轻放到里屋,又顺便洗了把脸,这才走到客厅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进来说吧,院子里又闷又热的,况且一会儿要下雨了。”
顾怡可嫌弃地瞥了眼屋里:“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那你快说吧,我还有要紧事。”池沅也不客气,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没必要表现得过分客套。
顾怡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有些驴头不对马嘴地来了句:“确实和我有点像。”
“嗯?”池沅疑惑。
顾怡可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时燃没说过,你和我眉眼有些像吗?”
池沅怔住,但知道这是情敌见面正常的戏码:“他从没提过你。”
“或许是你没那么重要吧。”顾怡可挑衅地挑了挑眉,“毕竟你连他已经可以走路了都不知道。”
池沅不解:“什么意思?”
“呵呵。”顾怡可掏出手机,将一段视频放给了池沅看。
郭美琳生日宴后,顶级幽灵超跑绝尘而去,时燃像正常人一样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大步迈向劳斯莱斯幻影,坐进了驾驶位,驶出了庄园。
池沅僵住,浑身控制不住颤栗,一股被欺骗的耻辱感穿透全身。
顾怡可收起手机,讪笑着:“看来你确实不知道,不过也正常啦,他很多事你都不知道,比如他成年后在m国创立just投行,也是华尔街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目前他更是海市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just和荣陈银行如今关系紧密,禾威对他来说属实算不上什么了,之前扮猪吃虎都是为了唬住时威和郭美琳。”
“这些,他都没有和你提过吧?这些年都是我陪着他一步步走来,只不过我在m国学分还差一点才修完,这不,晚了他大半年回国,就被你趁虚而入了。”
池沅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刚刚还沉浸在告诉时燃自己找到涎草的喜悦当中,这会儿好像被狂甩了几十个巴掌那样无奈又可笑。
“你走吧,我现在知道了。”
池沅的冷淡更加激起了顾怡可的胜负欲,她挑逗地弯起嘴角:“对了,你搞得这些农产品啊,都是时燃买的,海市第一靓仔是他的私人账号,我以前特喜欢看tvb,总是学粤语叫他靓仔,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是真有闲情逸致陪你小打小闹,可能你确实有趣。”
顾怡可的话像硫酸一样一滴滴泼落在池沅身上,将她仅剩的自尊瓦解,烫得她千疮百孔。
池沅眸光黯淡,眼底尽是自嘲的笑意:“还真是莞莞类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