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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轻响,杨广走出来,见她神不守舍地盯着窗外看,身上的水把木榻和地板都弄湿了一大块,下巴还在往下滴着水,就说:“我好了,你快进去吧。”
素心回头,无助地看着他,他因急着要出来把房间让给她,身上的衣裳还没有完全穿好,漆黑的长发披散着,敞开的衣领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强壮的肩膀,横跨肩头的一道新疤非但没有破坏他完美,反倒令他充满了雄性的魅力。
她的脑子里混沌一片,小心地呼吸着,厚起脸皮说:“这,这就不必了吧。”
杨广催她:“去赴宴前还要到我家沐浴装身,现在不过是让你换掉湿衣服而已,真啰嗦!”
她吓一跳:什么?!还有一次?无奈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哥,这……这么多人看着,我看就免了吧!我等雨停了回那边自己收拾去,很快很快,绝对不会耽误的!”
杨广总算明白过来了,哑然失笑,对那几个仆人挥挥手说:“你们都退下罢,过会儿送两碗热姜汤来。嗯,让厨房多做些,凡被雨淋了的都喝上一碗。”
那几个仆人答应着放下手中的物事,就都走了出去关上门。
素心不得不低声说“多谢!”唉!人家那么通情达理,自己再推三退四,也太让人起疑心了不是?她轻飘飘地走进那房间,心乱如麻,一眼瞟见他换下的湿衣服,灵机一动,忙拿起他的长袍抖开,挂在门楣上,当门帘来用。她踮起脚尖挂衣服时,碰上他取笑的目光,只好拼命讪笑,尴尬得恨不得这辈子都没来过这里。
她飞快地脱下湿衣服,顺手拿块布泡泡热水,擦擦身,穿上小衣,中衣,再把那件皮背心套上——还是湿的也没办法;最后穿上件黑色的长衫,感觉有点不对,但也顾不上了。
侥幸过关!刚松口气,才发现自己用来擦身的那块布赫然就是他方才用过的!——仆人们送来给自己用的那几块还好好的搭在架子上。再低头看看那些衣服,都不是新的,不用说,多半是那些仆人匆忙间没有去找她的衣服,拿了主人的两套家常便服就送过来。
难怪件件都那么长,那么宽!
素心登时面红过耳,却无计可施,唯有把袖子裤管卷起,腰带系紧,检查过没有破绽才敢出去。
雷声依然在上空盘旋。
“今日才发现你长高了呢!”他靠在宽大的木榻上,闲闲地望着素心说,眼光高深莫测。“不过,人却好像越来越笨了。”
“嗯?”素心不解。
“你的头发啊。不擦干头发,这衣裳不是白换了么?”他笑道,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大哥帮你。”
做事不集中精神果然是会要命的!素心羞得无地自容,忙退回房间抓过块干布,颤抖着解开发髻,胡乱擦着,嘴里说:“啊。你大哥那儿,你非去不可吗?”
快转移注意力吧!否则,会万劫不复的!
“你说什么?这雨声太大,听不清。”他大声说。
素心只好出去,走到他身边,边擦头发边重复问多一次。
他脸上的神采一暗,道:“必须去,今夜很多朝中的要员都会出席。”
“大哥觉得我跟去合适?”
“我要专心和他们应酬,很多细节不能兼顾。”杨广用只有他们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你心思细密,又懂医术,你同去,我放心很多!”
素心一惊:莫非他担心杨勇会在酒宴里下毒?那也不是没可能,敢对自己弟弟下当场发作的剧毒可能性不大,慢性发作的毒倒是不可不防……
要做好预防措施?还要带点应急药物去?她想到这里,忽然笑笑,说:“咦,前阵子,你不是还怀疑我会通敌?!现在你就不怕我会被人收买?”
他深深地看着她的双眼,看进她的灵魂里,一字一顿道:“我,信我的感觉。”
有人这样说话的么!素心觉得自己快升上屋顶去了,她眉宇舒展,多日来心里的阴翳一扫而空,嘴里却说:“感觉?嗬嗬,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哼!碰到好价钱,我还是会把你给卖了的哦!”
杨广大笑,伸手一把将这个古灵精怪的人拉到身旁坐下,感触良多地摸摸她背上的旧伤处,道:“我是看不懂你的心,不过总记得这里曾为我挡过一剑罢了。”他吞吞吐吐地说:“早些时候,是……我多心了,呃,怕你会,走。”。
有些话说不出口!
眼见她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也浑然不觉,他再自然不过地拿过她手里的布,慢慢帮她擦干捋顺。
窗外的雷暴声渐渐远了,雨势稍弱。
素心的心似乎飞到云端和雷电霹雳共舞,过了千百年才重回尘世,她回头红着眼道:“阿摩大哥,谢谢你信得过我!从今往后,无论你要做什么,有你,就有我!”她倒是想说:“同生共死”,但这样肉麻的话,还是自己知道就算了。
当天夜里,雨后的夜晚空气分外清新。杨广带着任强陈浩南等几十个得力的侍卫随从到太子杨勇的东宫赴宴。
素心以易容密技不可示人为理由,获准躲在杨广的王府礼独自沐浴装扮,花了近两个时辰才把自己变成一个有褐色皮肤、黑眉浓须的青年,穿一套做工精致的深蓝绣云纹的锦袍,束上银色的腰带,衣服靴子里都加了料,令她看起来高大了很多,神采奕奕的。
现在,就算是面对面,估计连余庆都不可能认得出她!
她今天的身份是晋王在洛阳的好友舒平,刚好来长安拜访晋王,便跟了来见识见识。
照素心的提议,杨广他们在出发前先吃饱,让肚子里有东西垫底。还让人熬好大量的绿豆甘草汤,随时备用。素心自己当然少不了带了满袍子的解毒药丸。
在往太子府去的路上,素心一再对杨广说:“无论你用什么籍口,宴席上我们必须一起坐。所有的饮食一定要等我先尝过,给你发暗号,你才能浅尝。我尝过后没表示的,你碰也不能碰!切记,切记!尽量少吃少喝,因为很多慢性毒药是很难试的出来的,一旦中毒,而我们又不知道是什么毒,就会很危险!”
杨广很不情愿:“为何不用银针暗中测试?我不同意你以身试毒!”
素心白他一眼,道:“银针只能测试出砒霜之类很少部分的毒,而很多毒药用银针是测不出来的!要能想到更好的法子,我会那么笨吗?”
“不,我们只认准一样东西来吃,别的装装样子就算了。你也就不必样样去试了——那太危险!”他坚持。
素心诡异地一笑,悄悄地说:“哈哈,你猜对了——一半,我让陈大哥带了包卤牛肉,实在不行就让他找机会交给我,我们只吃咱的私家货!”
他喜出望外,道:“我看你连酒水也带上了吧!”
素心摸摸袖子,嬉笑着不答。她把酒水灌进一个军用皮囊里,贴身绑好,接上机关竹管,必要时可以从袖子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外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