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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树影婆娑,清脆的鸟鸣声声入耳,空气中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草药清香……
素心带着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原来她的家位于江都城偏僻之地,背靠一座小山坡,左右邻居都是些喜欢清静的人家,因而彼此间都有些距离。
主屋前厅后室,大厅布置简单,几幅字画挂在墙上,中间一套檀木桌椅,东面还有张四足榻。素心说那都是旧主人留下的,她白捡了个便宜。
后面的寝室相当大,窗前有张梳妆台,墙边搁着几个大柜子,一张很大的实木床倒是新的,床头两边很别致地把墙挖深了,钉上两块木板,便成了两个小书架,上面搁着一盏油灯和散落几本书,看上去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主屋两侧的小厢房,一间有书案,空空的大书架,靠墙的角落还有张软榻,素心说这是书房的雏形,嘻嘻,等发了薪水第一件事就去买书……
一间空空的,就地上一张大地毯,她说这里准备用来练武,不过很多东西都要慢慢买。
厨房小小的,很玲珑干净,厨房前面一口小井,井边开着几簇黄色的野花。
素心让他坐在树下的石头凳子上,自己进屋里张罗茶水。
当她端上一套简单悦目的白瓷茶具,亲手为他沏上茶时,他总算明白过来了,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连个丫环小厮也没有?”
素心翘起唇,不在乎地说:“我觉得很好啊,有什么不妥?”
“那怎么成!回去我给你找两个信得过的人过来……”杨广想也不想就说。
素心脱口而出:“不用!不用,没有谁是信得过的。”说完了,方惊觉以为早已烟消云散的往事,其实都变成了烙印,深深刻在骨子里头。
对于她的激烈反应,杨广怔了怔,敏感地想到:是他们之间不能为人知的关系,令她连仆人都不敢雇用!
回到家,萧妃知道了他在京城的遭遇,心痛之余,对他越加敬重。这个端庄大方的女人,把对他的浓情蜜意渗透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里,在萧妃眼里,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也是她的地——她把他的话当做自己的意志来尊从。
杨广每日回家,就会被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暖暖地笼罩住。对这个妻子,他一如既往地敬爱,敬她如姐,爱她如妻。
而素心,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是他的一部分,彼此心意相通,不可分离;同时她又有着自己的执著。他纵容她的坚持,因为理解和信任。
可是她总是让他担心,让他牵挂,让他痛心。
什么时候才能消停呢?
杨广无奈地说:“素心,你总是不让我照顾你。哎,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如何放心你自己住在这里?你这不是折磨我么?”
“以前我也经常独自外出,自己照顾自己,没出过乱子啊?”素心奇道。
杨广气结:“以前是以前,现在你是我的,哪天再出差错,我还活不活了我!”
难怪以前她说:心里珍爱的人和物,都会成为你的弱点!他真是怕,怕自己的对头人会拿她下手,把她抓了,杀了……他无法想象那种痛苦!
素心来回踱步,苦恼地说:“阿摩大哥,我们先弄清楚一件事,我,不是谁的,我是我自己的。”
尽管她爱他多于爱自己,可是这并不等于卖身给他了。即使在他面前,她时时觉得自己象一颗尘埃那样卑微,但——那也是颗自由的尘埃!
立在树荫下,她看着杨广青衣上的太阳斑点,说:“大哥,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要成大业,就要练就金刚不败的心!即使所有的人都离开你,你都要咬着牙,坚持下去!做人就是要坚忍……哪怕是失去挚爱的痛,也要吞下去,去做你该做的事!”
迎着她清澈的眼神,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兆,杨广不知不觉地站起来,拥她入怀,喃喃道:“不,我不管你是谁的……我就是不能让你出事,我要你好好的活着,和我一起……”他越搂越紧,简直想把她嵌进自己体内,从此一起呼吸,同喜同悲。
素心感受到他的不安,很是感触,在他怀里点头,轻轻道:“我,不会走的,我喜欢在有你的地方,过我的日子……”
杨广听到她第一次许诺不会走,心花绽放,一时没细想她后面那半句话,忙说:“那好极了,嗯,我可不可以为你的这个家出点力?”
她认真地问:“你想做什么?”如果是花钱让人来大肆装修,那就免了,请丫环奴婢,那也免了。
他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呵呵笑着,松开手,开始指指点点:“你看,这两棵树之间,挂一张吊床,那该多舒服!还有,这草坪该砌个小火炉,等我来了,我们可以烧肉,烫酒……对了,你的书架子,练武房,我一定给你填满,你的薪水,留着你慢慢花罢”说到开心处,他拦腰抱起素心,大步迈向厅堂。
走入屋子里,他继续大笑着说:“这墙上需得挂我的字画,那边还要有点摆设……这里,这里,嗯,这张床……”他本想说,要是有浅紫色的枕被就好了,猛地看见,果真是浅浅的紫色,低头看到她等着赞美的眼神儿,和有点羞涩的脸,心中一荡,细细密密的吻绵绵不绝地落在她脸上唇上。
素心勾紧了他的脖子,诚心诚意地献上她的吻,能和倾心爱慕的人一起的感觉,真好!
她发自内心的爱慕和喜悦立即被他接收到了,他觉得自己浑身每个关节都在笑,除了用更热烈的激吻和爱抚回报,实在想不到其他了……
两日之后,素心依然男子打扮,很高兴地去府衙拜见所有同仁。
在这里,她见到了阔别多时的方嘉良,这家伙现在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人物了,任职给事郎,正八品上的官阶。杨广把所有上传下达的文案工作都交给了他,还身兼晋王的僚幕,专门协助杨广和江都江南一带的文人士子来往,兴办学馆,诗社等等。
方嘉良见到素心来报到,笑得“树”枝乱摇,(女人是花枝乱颤,男人该是树枝乱摇吧!),他把平日里的官架子都暂且放下,站在那里和素心说话时,上身情不自禁地左右摇晃,仿佛不这样不能表达他心里的兴奋之情,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思念之情,兄弟之义,还有自己的一儿两女,非要素心今天就跟他回家看看……
素心点点他身上深青色的官袍,笑道:“嘉良啊,你混了那么久,居然一朵花都没弄到啊?”
嘉良撇嘴,悄悄和素心说:“几朵绣花有什么用?那天咱哥俩弄几块玉饰到乌纱帽上戴戴,才过瘾呢!”
官服又称品色衣,出现于隋代,品服的颜色:三品以上着紫色;四品,深绯;五品,浅绯;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八品,深青;九品,浅青。品服的花饰:三品以上绣纹:一品,径五寸独科花;二品,径二寸独科花;三品,无枝叶散答花。四至七品绣纹,均是径一寸的小朵花;八至九品无绣纹。庶人只能衣白布。
隋文帝杨坚开皇初,常戴乌纱帽,以至隋朝天子百官都戴乌纱帽,并且成了官职高低的分别,而乌纱帽上的玉饰则显示官职的大小。一品官是最高级官员,玉饰有九块,二品有八块,三品有七块,四品有六块,五品有五块,六品以下就不准佩带玉饰了。
素心缩缩脖子,顽皮地笑:“嘻嘻,等你混到帽子上有九块小石头时,别忘了照顾照顾小弟就是了。”她自己是走后门才混进衙门的,升官发财是没指望了,能靠以前读过的几本书混日子就不错啦!。
嘉良见左右没人,才说:“阿新,你老久不见,可人还是没变,还是不肯沾王爷的光……凭你和王爷的交情和你的本事,用得着来这里做个布衣文书?你当我上司都有余。”
她没有任何官职,是个编制外的小文书,被杨广安排在江都郡府衙的府丞钟葵手下打杂,兼任方嘉良的文书。由于她是晋王直接安插的人,所以,府衙上下都笑脸相迎。
当下她微笑道:“嗯,我已经韬了你们王爷的光了,要不然,连你们府衙的门都摸不着呢!小弟不是当官的料子……嘉良又不是不知道,反正你以后别嫌我麻烦就上上大吉了。”
方嘉良和素心相视一笑,大家心照:论交情,他们俩都是杨广的知交好友,但是杨广并没有随意把他们安排到津口要塞,让自己的好友胡乱发财混日子,而是量才而用,让他们在适当的位置发挥才能。
为此,他们俩都不得不写个“服”字!
难得这个年轻的王爷头脑如斯清醒!看来,尽管他近年南征北战,但这江都府辖下的十六个州郡依然被管理的井井有条,和他知人善用有着莫大的关系。
头几天过得很快,素心忙忙碌碌地去适应新生活。一眨眼,休沐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