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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安少爷!我,我说!我都说!”
董忠一家本就是将军府的旁支,将军府都已经没落多年,他们更是早就没了心气,这会儿被傅今安如此厉声喝问,便已经一败涂地。
“我,我们的确是有心来投靠将军府的……”
董忠哆哆嗦嗦,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和盘托出。
事情的确与傅今安查到的消息相差无几,董家六房祖上便与京城分了家,多年在江南也算站稳了脚跟,等到董忠董孝这一辈,和当时威名赫赫的靖边将军府虽有来往,却也不过是逢年过节的几句问候罢了。
董姨娘董月书是家中最小的妹妹,生得漂亮又机灵,到京中过年的时候,自然便得了主家大小姐的青眼。
将军府大小姐文武双全,容貌美艳,更是已经和风度翩翩的安国公世子傅沉齐订下婚约,如此境遇,让人不能不羡慕。
董月书和大小姐交游一月,再回到江南,先前那些朝她献殷勤的公子们便再也入不了眼,她心心念念着京城富贵,一定要找一个不输安国公世子的夫君。
董六老爷和夫人简直愁白了头发,董月书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时间家中也没了办法。
就在几个月后,春闱放榜,许静涛进入了董月书的视野之中,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些神秘之人。
“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之那些人带走了月书,爹娘只让我们保持沉默,后来更是把我们锁在府里,不准出门;再后来,爹忽然说给京城去信,我们要搬到将军府,等到了京中,才发现月书竟然成了总督府的姨娘……”
董忠说得口干舌燥,声音也跟着沙哑了不少,舔舔开裂的唇瓣,正想再开口,眼前便忽然出现了一个杯子。
杯中盛着温水,还冒着茶叶的清香,见董忠抬起头,傅今安露出一个微笑,又将杯子往前送了送。
董忠却几不可查地又哆嗦了一下,犹豫半晌方才将杯子接过,却只放在唇边碰了碰就立刻移开了。
“若是这般说来,董姨娘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和你们两人没有任何关系咯?”
趁着董忠喝水的空当,傅今安轻声开口发问,董忠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正,正是!”
“那可就奇怪了。”傅今安的声线忽然又绷紧了几分,“董姨娘嫁到总督府,从来不曾和将军府的父兄联系;而我娘已经是外嫁女,她和我爹当年的各种行程轨迹,却能精准无误地被许静涛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握在手中……奇怪,真是奇怪。”
傅今安似乎是在喃喃自语,语气还透着十分的疑惑,可董忠的脸色却又这几句话而变得越发难看。
“董忠,你听着这两件事,是不是也觉得奇怪得很?”傅今安忽然又朝着董忠看来,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许静涛是怎么得知国公府大房夫妇的行踪,又是怎么联系山贼,在他们的船上动了手脚,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沉在了黄河里——”
“别说了!”
从进到屋中便几乎没有开过口的董孝忽然尖叫一声,打断了傅今安的话,也从地上猛地跳了起来。
他双眼无神,抖若筛糠,即便站着也缩成一团。
“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他朝着傅今安大喊一声,“我们只是帮忙而已!”
“帮忙将国公府世子夫妇害死,而已?”傅今安眼神转动,一瞬不眨地盯上了董孝,语气中带着森森寒意。
“当年跟你们联系的人是谁!”他忽然厉声开了口。
董孝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承受不住傅今安的目光,踉跄后退着,又撞翻了椅子,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我不知道,我不——别过来!”
一边疯狂地摇着头,董孝余光中看见傅今安朝自己这边大步走来,到了嘴边的话又变成了一声惨叫。
却不想,傅今安径直掠过两人,一把将房门推开了。
闷响不止是来自屋中,还有院外。
“怎么回事?”听着由远及近的阵阵脚步声,傅今安皱起眉头,大声问道。
书房附近的下人刚才已经被遣散,这会儿听着傅今安的声音,一个小厮从前院方向一路狂奔着冲过来,“大少爷不好了!外面,外面被人围了!”
“你说什么?”
傅今安闻言又是一皱眉,不等再说,便听着又是一阵闷响从院门外的方向传了过来。
“何人竟然擅闯——啊!”
观澜居厚重的院门被从外面撞开,黑压压的人群涌进院中,拳打脚踢地将冲到门前的小厮们挨个制服,而后又齐齐朝着傅今安所在的书房压了过来。
“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站在廊下,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国公府护院们,傅今安沉声大喝。
这些护院个个手执长棍,神情警惕,见着傅今安出现在院中,连忙停下脚步,却仍是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将他团团包围在中间。
“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见状,傅今安的声音越发低沉下去。
“身为国公府护院,自然奉的是国公府主子的命令!”
一个声音响起,傅今安不由得挑了挑眉,面上露出一丝出人意料,朝着院门的方向远远看了过去。
“老夫人?”
“怎么,你很意外?”
许氏被佟嬷嬷搀扶着,缓步从院外走了进来,随着她的动作,护院们纷纷后退让路。
傅今安双眼微眯,一语不发,看着许氏一路走到廊外的空地上,方才停下脚步,昂起头和自己对视着。
“今安,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否则,便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许氏本就是妾室,又孀居多年,甚少会表现出如此强势的一面,眼下气势却甚是唬人。
傅今安定定地看了许氏片刻,再直起身子的时候,双手背后,仿佛在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的悠闲模样。
“比如老夫人与我爹娘身死之事有关,而且相当紧密?”
许氏的眉头在瞬间便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