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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骁目光森寒,季夏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不愧是闯过枪林弹雨,淌过尸山血海的人,他那温和的表象一收敛,气势放出来,就感觉一股森然杀气滚滚铺开。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刘老,我把我的所有荣耀押在这里……”秦骁摘下自己的肩章,郑重地放在桌上,“和您打这个赌,如果我媳妇输了,我一切都从头开始,如果您输了,请遵守您的承诺,从今往后,在钢铁业请您低调行事!”
季夏不由得动容,她太清楚一个军人对荣耀的看重了,可以说,如果不看重荣耀,是不可能立下那么多军功的,对军人来说,肩章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但秦骁竟然为了她,将肩章取下来了,若是被部队知道,他甚至要受处罚,这是能够拿来打赌的东西?
秦骁就这么信任她,笃定她一定会赢?
季夏张了张嘴,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而是在这一刻,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这个赌注太重了!
刘向远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季夏,以为她心生怯意,不由得心头一喜,笃定自己赢定了,松了一口气,笑意盎然道,“小秦,你还是慎重地想一想,这可不是小事!”
季夏冷然道,“我劝您一把年纪了,做事还是低调点,人不忘初衷难,保住晚节不易,别一辈子最后落下个妒贤嫉能,不知天高地厚的名声。”
如果不是刘向远说话太难听,以秦骁这样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这么冲动的事,拿肩章来打赌的。
“你……小小年纪,牙尖嘴利……”刘向远这一刻,眸光阴鸷,一张老脸刻薄,彻底暴露了他的本性。
所以说,人的品性和学识高低真是不成正比。
季夏打断了他的话,“好了,谁和你耍嘴皮子?你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都多,我骂是骂不过你的。钢材已经出来了,开始试验吧!”
钢材的确已经成型了,也冷却了,做好了切片,此时操作人员正等着开始试验。
杨保国松了一口气,道,“请诸位移步实验室吧!”
实验室的设备是季夏早就调试好了的,她也做过了校准,为的就是避免试验出错,这可以说是一个技术人员最基本的素养。
拉力机比较老旧了,但不妨碍实验,实验室人员将试片上上去后,开始拉,看到拉伸强度这么大,刘壮志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大的眼睛此时做出了超过极限的做法,瞪得圆圆的。
而刘向远在看到拉力机拉出的长度后,非常有经验的他,此时脸色也非常难看了,毫无疑问,这钢材的拉伸强度非常好。
接下来又做了屈服强度实验,试验结果有点不理想,刘壮志顿时欢呼起来,而刘向远似乎也非常高兴,松了一口气。
杨保国顿时紧张起来了,连谢仁杰也跟着有些不安,但季夏却非常淡定,她朝刘向远轻嗤一声,走过去,拿过试验后的试片看了一下,“试片里面有瑕疵,应该是有气孔,重新换一个试片再测试。”
刘壮志拦住了季夏,“愿赌服输,你这试验钢材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凭什么说是试片有问题?”
季夏拿着试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身为一个技术人员,对材料的性能数据都没搞明白,你在这里嚷嚷什么?还有,这试片上拉出来这么大一个气孔,你瞎眼了吗?看不见?”
季夏将试片往他的脸上一扔,钢材上面的毛刺将他的脸拉出了一条血痕,刘壮志就感觉到有些刺痛,用手一摸满手都是血,顿时跳起来,“季夏,你敢伤人?”
季夏冷声道,“我没打你,都是你祖上烧高香了,你就偷着乐吧!”
说完,她抱臂而立,靠在秦骁的身上,看着黎康重新选了一个试片,亲自做屈服强度的试验。
刘向远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他连孙子脸上被划破了都顾不上,眼睛死死地盯着试片,等屈服强度的数据出来,他身子晃了晃,人朝前栽去。
季夏就站在他旁边,纹丝不动。
杨保国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老爷子,您可不能有事啊!”
杨保国对季夏是盲目信从,因此,实验结果非常好,他非常高兴,在此之前也是半点都不怀疑季夏的能力,所以是最能接受这个结果的人。
而谢仁杰和孔世忠脸上就精彩了,他们多少懂一点技术,也一直都信服老爷子,刘向远说提出这种钢材性能的人是外行,他们深信不疑。
但现实是如此打脸!
“这,这,这怎么可能,这实验设备有问题,这绝对不可能!”刘壮志拼命摇头,一副见鬼了的神情。
刘向远蹒跚向外走,“老了,老啰!”
就好似刚才逼着人从钢铁行业消失,不是他说的一样。
“慢着!”季夏清冷的声音在实验室响起,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她从秦骁身上起身,站得笔直,好似一株春天的小白杨,但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
“道歉!”她斜睨刘向远,“我不逼着你从钢铁行业消失,毕竟现在祖国需要人才,本来人才就少。你向我,还有我老公道歉!”
刘向远显然不愿意道歉,他都七老八十了,还在苏留过学,德高望重,上面最高都接见过他,还对他寄予厚望,他怎么能够向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道歉呢。
还是在这些钢铁业的领导和技术人员面前。
刘向远理都不带理会,直接往外走,就像是一个老赖一样。
秦骁有点生气了,正要上前去,季夏一把拉住了他,握住他的手腕,“不道歉可以,将来身败名裂,在华夏无法立足时,不要后悔就好!”
刘壮志怒不可遏,“季夏,你在说什么,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季夏抛了抛手中的试片,“我今天可以研制出这种型号的钢,明天就可以研制出另一种型号的钢。将来任何一种工业需要的钢材,我都能研制出来。
但是,某些人,从毛子国留学回来,在行业内指导了这么久,所有的钢材也不过是步毛子国的后尘,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突破和进展?”
刘向远终于不得不重视,他扭过头,身形瞬间佝偻下来,眼中是阴冷的神色,“小姑娘,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