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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中,宝财最怕那种未知的东西,他蜷着身子,惊惶地望着那羊皮卷,仿佛那里面有险恶的东西即将呼之欲出。不要说他情绪随着那羊皮卷里的文字异常,就连胆大的陈醰此时脸色也有点发白,按以往他的性子来说,别说是字,真有恶鬼在他面前游荡,他也不会害怕,而现在,显然这羊皮卷里未解开的谜团,让他也在迷雾中失了方向。
“那这写东西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喃喃,或许是因为未知,身体莫名打了个冷战,脖子处也有种风吹过的,痒痒的怪异感觉。
陈醰皱着眉头,挨近我道:“流子,你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指示。”
我随意挠了下脖子,点头,正反又仔细看了一遍羊皮卷,没有再多的信息,这便是全部了,我欲哭无泪,放下手中的羊皮卷,道:“这……这探消息的人实在太走心了吧,就一段疯话,还有那么四个字,难道真要像竹逸所说,我们要先揭开了谜团才能找到古墓么?我们又不是包公。”
八坚也不满道:“就是,什么都没有,俺都怀疑这探子就是根据‘仙岛有墓’四个字来下任务的,至于其他的信息,估计他也一概不知。”
“那不是拿我们玩呢么!就这么点信息打发我们去掘墓了,太敷衍了吧。这好像我问人茅坑在哪里,那人给我往着南面随便一指一样。”宝财抱怨。
“你这比喻的,你要上茅坑,弄得特娘谁还有义务给你带到门口似的,那不是莫名染着一身屎臭味吗?”老醰白了宝财一眼,随之转过头,一本正经对我们道:“哥几个也先别激动,这么说,上次我和初八在柳四娘的地盘见过那些探子,其中一个探子叫‘灵眼马奇’,他和我说,摸金门的探子都会给掘墓去的伙伴探来消息,有些消息很完全,有些消息就可能只有只字片语,虽说信息不得完善,但却也是那些探子尽了最大的努力。马奇说,如果所探来的消息不多,那后续就要靠掘墓人自己去顺藤摸瓜了。想的明白点,这样也好,至少我们一套掘墓的流程走下来,熟练了业务,也可以确切知道我们要去的古墓,里面的主人到底有怎样的故事了,所谓对症下药,上次在楚公主的墓,你们不就吃了未知的亏吗?”
这会儿,闷不吭声的小道士也道:“陈兄所言,在下也略知,摸金门的探子获取消息的本事在掘墓界是数一数二的,别看就那么点内容,实际上已有很多消息了……”
“消息?在哪里?”宝财怨念满满:“难道和武侠小说里面一样,还能是什么无字天书,用水或者火就能看出点别的内容?”
小道士不以为意,伸出手,指着粗布,淡淡道:“你们看,上面写着头顶水草,长发里面冒水,仙岛……这些都和水有关,而我们要去的地方很明确,在琅琊国水门村……还是水……它们显然是相关的。如果我们到了水门村找当地人打听,可能就能解开粗布上的谜团,从而到达绢帛上的仙岛。”
听小道士一说,众人醍醐灌顶。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探子给了我们地址,还黏了两块布,那不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串联在一块的么,只要我们按照探子给的方位摸索下去,就能解开这两块布上面写着的内容的原委,然后找到古墓。
就在我这般想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我实实在在打了个寒噤,而宝财和陈醰同时打了个喷嚏,喷嚏打在咳嗽的小八脸上,小八正要埋怨,小道士这会儿神情紧张地将我手上拿着的羊皮卷打在了地上。
事情来得突然,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地上静默无声躺着的陈腐粗布和绢帛,随之抬头望向小道士,陈醰哆嗦着,声调抖动着问小道士道:“小天师,你这是干嘛?”
小道士一脸肃然道:“这粗布和绢帛不对劲!”
“什么?”众人不及反应,一阵糊涂。
“你们适才没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从耳边吹过?”小道士提醒我们。
他这一说,我恍然回神,背脊瞬间发凉,忙是担忧道:“有!怎么……怎么回事?”虽说现已值深秋,但还没有很晚,也没有风,也不知这莫名的一阵冷风从何而来。
陈醰反应过来,道:“好像是不对劲啊,刚才那风怎么还自带渗入骨头的效果,吹过一阵,我现在浑身冷得要命……”他越说声调越抖:“还有,从刚才念这些字开始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有种精气神剥离的感觉。”
听陈醰微微喘着粗气,我才意识到自己身体不适以及陈醰脸色白的原因不只是巧合,而是有东西作祟。我将目光对向地面,此时,那东西好像有生命般在跳动。对此我们惊惶不已,宝财更是瞪大眼睛,慌张叫道:“搞什么鬼,那玩意怎么好像是被拔毛剥皮的鹌鹑在油锅里,跳得那么厉害!”
陈醰喊道:“鬼知道,我看这东西邪得很,拿火一把烧了吧!”说着就要去取桌上的烛灯。
小道士忙制止道:“这个没用。”语毕,兀自跑回屋里,取出一个小瓶,随之在粗布和绢帛上撒下一层桃木粉,粉末刚接触到羊皮卷,上面的布竟像是人脸皮被割开了一般,涌出一股一股的黑红色鲜血,那鲜血蔓延开来,我和宝财惊惶之中,快速将腿抬起,小八惊喊道:“这是怎么了?”
小道士眸色一凛,迅速掏出两张符箓,快速放于那血水之上,一时之间,血水竟然燃烧起来,那火焰在瞬间变成了惨绿色,与此同时,只听两声尖啸,像是夜晚野猫的嘶鸣,那惨叫来源于火中,仿似火里有什么妖异之物正被正气所噬,痛苦不堪。
众人吓得面无人色,皆是震惊地屏着气息,直到那团奇怪的火焰和惨叫声消逝,小道士才松了口气,徐徐道:“这粗布和绢帛上的血迹都是写这些文字的主人的,他们死的很仓促。”
“你发现了什么?”在古代待了许久,我知道像小道士这样的半仙能看到我们普通人所看不到的灵异东西。
小道士眉头轻蹙,正色道:“寄生灵。”
“寄生灵?你是说,寄在物品上不得解脱的魂魄?”小八张着吃惊的大眼。
我们现代三人组在科学时代混迹,自是不知道什么寄生灵,我呆呆问道:“何为寄生灵?”
小八侧过脸,道:“呀哈,公子爷,你连寄生灵都不知道,在俺家乡,连黄毛小孩都知道何为寄生灵。”他说着,双眼如两口幽深的枯井:“就是鬼……”说到鬼字时,他眼睛微眯,瞧了眼脸色骤变的宝财。
黑暗包裹身体,似有无名的白气在身边缭绕,不远处的松柏张牙舞爪,仿佛扭曲的邪物形体,令人浮想联翩。
小八的“鬼”字刚落幕,众人脸上的表情骤然凝滞,许久,陈醰回过神,呸了一声,拍了他一脑门道:“臭小子,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你说的这种东西,爷爷也不是没见过。”
“可不一样了。”小八神气地看了陈醰一眼。
陈醰正要呛口,宝财一脸不耐烦地拉住他道:“死胖子,你老插什么嘴,你就不能让小八把话说完?”言毕,示意小八继续,小八神秘兮兮道:“你们听过画中仙没有?”
我摇了摇头,陈醰在一旁不服气地嘀咕道:“画中仙?呵,不止听过,也见过,王祖贤演的。”
“王祖贤是谁?”小八被打断,疑问深深的看着陈醰,陈醰瞥了小八一眼,道:“哎呀,八九十年代我的女神,说了你也不认识,你继续。”
小八听此,也不再作理会,声调低沉的继续道:“所谓画中仙,说是一些作恶多端的人死后,魂魄在野地里游荡,不得于阴曹地府投胎,俗称‘孤魂野鬼’,这种孤魂野鬼阴毒无比,害人不浅,后有许多能人异士为对付这种野鬼就将他们封在某种容器中,这画就是其中一个,也有的被封在瓶子,瓦罐之中的。”说着,将目光投向小道士,似是在等待他的认可,小道士默认了他的话,小八见此,继续说了下去:“但是这种恶鬼很邪,封在容器中虽能制约他,却是不能将他完全灭除,俺们刚才感受到的阴风估计是这群恶鬼感受到了阳气,所以在封印的粗布和绢帛中兴奋起来,亏在半仙及时相救,否则估计俺们就得受难了。”
“还……还有这种事情?”我惊讶于只能在神鬼怪谈的图书里面才能看到的志怪内容,“那么按照这个说法,竹逸说的粗布和绢帛里面被封印的人就是写这些文字的人,也就是说,他们生前一定是作恶多端,所以被什么能人封在里面了,是这个解释么?”
“如果传说是真的,那该是拉。”八坚回答。
小道士道:“这并非传说,我曾遇到过如斯情况,按照那文字记录的,显然粗布上记述下文字的人一定做了什么亏心之事,而这事定然和墓穴有关。”
小道士说的异常坚定,我吞了口唾沫,虽然此时此刻,这件事情听得有点怪异,但不知为何却隐隐有迸发出一种想抽丝剥茧,慢慢深入,揭开真相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