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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桥下的商船上喊他,“狗子~快下来!去接小小啦!”
他应了声,对她笑得好看,“回见~”
说完,转身,手撑着桥边,一跃,往下一跳,稳稳落在小船上,动作潇洒,一气呵成。
她摆了摆手,回见不了啦,过了夏天,她就要离开江南,回到那座巨大的,窒息的牢笼了。
按照那帅小哥说的方向,林雪见果然在小巷的尽头,找到了卖杏干的小铺。
除了杏干,还有好些其他的果干,她转头问喻言,“你还有什么爱吃的果干吗?”
喻言阴沉着脸,他才不爱吃这些东西,他看着她,眼神晦暗。
她刚刚看着那个被问路的少年都快丢了魂,那赤裸惊叹的眼神,像刺一样,刺在他喉间,吐不出,咽不下。
那少年确实很耀眼,阳光自信,眉眼间都是自由不羁,和他对比起来,他就是一只阴暗的怪物,只能远远地躲在一边。
嗯?怎么了?下山时还好好的呀?林雪见有些疑惑。
路上她讲笑话哄他的时候,他还眼带浅浅的笑意呢,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她就是看见了。
喻言又恢复了厌世的样子,他转身要走,林雪见没法,只能快步跟在他身后,“怎么啦~喻言你怎么啦~”
他突然停下,没准备的她直接撞上他骨骼有些突出的后背,“哎呦”一声,差点没摔倒。
是喻言转身拉住了她,他的表情还是阴沉得可怕,站好了身子,林雪见小心翼翼地轻扯着他的袖口,“喻言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这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就跟他欺负了她似的!他几次言又止,最后,只得认命地选择跟随自己的心。
他朝她慢慢靠近,让她直视着自己,还把脸往她跟前凑了凑,“你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没什么好掩饰的,答案是肯定的,她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呀。”
见喻言挑眉,她接着道:“可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善良的灵魂才诚然可贵~”
说完,她还笑嘻嘻地伸手拉着他另一只手,晃着撒娇,“喻言,你是个好人,你不止长得好看,灵魂也好看~”
哼他才不信她的鬼话连篇。虽然心头好受了很多,可喻言依旧傲娇着脸,不理她。
哄了好一会,林雪见终于发现了锚点,“喻言,你该不会是因为我看别的小弟弟,你就吃醋了吧?!”
“胡说!”喻言条件反射就是否认。
他有些慌乱地看向她,发现她微仰着下巴,嘴角笑容玩味,用明显不信的神情看着他,心态差点没绷住。
他无奈地闭上眼不看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想稳住自己慌乱的心,却怎么都没用。
“喻言,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她像个调皮的小妖精,说话一字一顿,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喜欢?他捏紧贴于身侧的双手,现在的他,真的可以去喜欢她吗?
瞥眼又看见她的坏笑,喻言最后认命地点了点头,诱人的绯红从脸一路红到脖子根,纯情又禁欲,实在好看得紧。
“你喜欢好看的男子,往后你就只管看着我就好,我,我会重新”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目光坚定地看向她,“会重新站起来,也会变得好看”
听他有些磕绊地说完,林雪见眼眸似有泪光闪烁,她笑得真诚,也坚定地答应道:“好!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四目相望,时间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太好了,她想,喻言终于没有放弃自己。
俩人放下所有芥蒂,并肩走在江南的长街,如果忽略男子过于消瘦的背影,怎么不算一对璧侣?
买胭脂的时候,喻言站在林雪见身后,看着她白皙透着淡粉的耳垂,目光闪了闪。
他想送她一盒胭脂,她长得乖巧,涂上一定好看。
可看着那些昂贵的标价,他又失落地垂下眼眸,可这种低落的情绪只是一时的,他又重新抬眼看着那些标价。
总有一天,他会有能力送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时间还早,出了胭脂铺,林雪见还念着给喻言买杏干,她提议再回去一趟,可喻言摇头拒绝了。
他指着远处坐在角落的落魄画师,“我想要那个。”
画师饿得面黄肌瘦,怀里抱着他的宝贝颜料和画笔,地上摆着几幅他的画作,无人问津。
林雪见以为喻言是看他可怜,想了想,点头答应了,看这老画师的样子,价格应该不会要太高吧?
终于来了一单生意,老画师浑浊的眼都变得清明许多,他从老家一路步行至这里,他的目标是去皇城,可一直开不了张,他都要饿死在江南了,还谈什么去皇城。
“两位真是般配,是要画合像吗?”老画师一边摆开颜料,一边接过喻言选的画纸。
“不,只画她。”他指了指林雪见,他现在还不配和她在一起,他只想拥有一幅她的画像。
在皇宫里也不是天天有机会见面,他想在看不见她的时候,还能看看画像
喻言说什么就是什么,林雪见宠他宠得没边,只要他开心。
等老画师做好了准备工作,她也摆好了动作,对着他笑得开朗,“麻烦您了,把我画得好看些~嘿嘿~”
老画师连连点头,认真端描着她,喻言也侧目认真地看着她。
她在闪闪发光,温暖又温柔,拥有治愈一切的能量,她是他的太阳。
“狗子,你看什么呢?”不远处的茶庒二楼,江鹤好奇地看着盯着某处发呆的李星澜,“什么这么好看?”
说着,江鹤还伸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哦~你在偷看姑娘~”
什么姑娘?上官小小也好奇地打量过去。
嗯,是一个笑得很好看的女孩子,她的笑容真有感染力,光是看着就不自觉地跟着开心。
李星澜终于收回目光,咧嘴一笑,“不过觉得眼熟罢了。”
他为自己倒了一盏热茶,耐心地等待它慢慢变凉,他很擅长等待。
一座小小的江南城,命运的齿轮开始悄然转动,红线千丝万缕,复杂得让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