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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婉点了点头，望过去，林岁欢蓬头垢面的，身上衣物也乱哄哄的，她脚上穿着一只半旧的绣花鞋，正是那夜魏寒洲在荒宅发现的那个款式。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沈云婉轻启丹口，将林岁欢唱词的下半部分说了出来。
林岁欢终于停下了玩稻草人的手，缓缓转头看向她。
“是你吧，那些荒宅内传出来的歌声。”沈云婉定定的看向她，林岁欢一愣，又听到沈云婉说：“其实，你也不是太傻，不是吗？”
既然能听得懂下半部分的词，那林岁欢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疯子。
林岁欢眸色变换了一下，沈云婉上前几步，魏寒洲反手拉住她的手腕，朝她摇了摇头。
沈云婉知道魏寒洲是担心她，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拍了拍他拉住自己的手，却是纹丝不动，不由得无奈，只能站定，不再继续上前。
“你身上，有那些尸体上的气味。”沈云婉平静的开口，魏寒洲挑了挑眉，此时仔细一闻，确实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这么说来，这些尸体在死之前，确实和林岁欢有过接触了。
“死者所中之毒只能起到僵化躯体的作用，并不能立即使人死亡。”魏寒洲沉思了片刻，沈云婉对他道：“但她身上的香，可以在尸体腐烂发出恶臭后遮掩气味。”
魏寒洲微微眯起眼睛：“这些死者最后都是以行房事的姿势死亡，难不成……是跟你？”他看向林岁欢，后者愣了一下，瞬间瞪大眼睛，似乎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你胡说！我没有！”林岁欢尖叫起来，那神情有些癫狂，她愤怒的看着魏寒洲，似乎刚才的话狠狠的侮辱了她。
沈云婉挑了挑眉，表情也耐人寻味了起来：“如此看中自己的名节，却经常待在烟花柳巷，你以为我们会信你？”
林岁欢啐了一口：“少把我跟那些千人骑万人跨的狐媚子相提并论！”
沈云婉眸色变化：“我看你也好不了多少，如此情景，和弃妇有何区别？勾栏里的姑娘还有人舍得为她砸银两，而你呢？”
林岁欢捏紧了破布裙摆，咬紧牙关，眼圈发红，表情狰狞：“你胡说！他爱我！他爱我！他会来救我……”
林岁欢突然扑过来，魏寒洲赶紧揽住沈云婉后退，不再理会身后发狂的林岁欢，护着沈云婉出去了。
“表妹果然厉害。”出了房间，魏寒洲由衷的赞叹了沈云婉一句，她刚才一直套林岁欢的话，沈云婉无奈的摇了摇头，魏寒洲却道：“若不是表妹让她开口，她一直装疯卖傻，根本套不出话来。”
若不是沈云婉将词的下半部分说出来，从林岁欢的嘴里套出话来，他还不知从何处开始调查林岁欢。
“这林岁欢身后的人应该就是凶手，真可怜，被人利用了还死心塌地……”沈云婉摇了摇头。
魏寒洲开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对她道：“我这就派人去春宵院再查探林岁欢经常接触的男子，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沈云婉听到魏寒洲的建议，猛然想起来自己今日来城北的目的，那副避子药还放在自己怀中，再对上魏寒洲的目光，她倏然有些心虚。
“还是不劳烦表哥了，我晚点回去也可以，表哥做正事要紧。”沈云婉眼神躲闪，不敢再看魏寒洲，垂眼看脚边的一朵小白花，掩饰自己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