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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孟掌门有什么样的癖好,在中原江湖人眼中是德高望重的人物,自己做的事,难道还不愿承认?你放心,雪炎的水是活的,雪炎的人也是活的,活水自有净化的能力,活人也自有想明白的时候。”金镶玉说。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显具穿透力。不怒自威。
令狐小虾却想笑。这家伙在船上和上官烈火被四大邪神迷得团团转时,还争风吃醋,如今却换了一副模样。
果然,旁边四大邪神都在笑他。她们已经知道了金镶玉的身份。越是知道越想笑。她们以前在皇宫,面对的大佬多的去了。金镶玉也好,孟一丘也好,在皇宫官员面前,却也不过如此。
孟一丘心中担忧对方还有帮手,这华山上除了习武弟子们,毕竟还有老老小小,对方一波又一波的,己方就算是胜,也是惨胜,那就胜的毫无意义。心中已然有了忌惮。强作恭敬,却也如实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其实也是他们的目的已经实现大半,这时候最好的进展就是见好就收。
双方显然不在同一注意力上。
令狐小虾不知道在雪炎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发生了什么。
金镶玉眉头皱起。望了一眼金朵朵。
金朵朵亦是不信。
问天教虽然萧条,但是这点基本的情报能力和分析能力还是具备的。
除非是孟一丘在说谎。
但看孟一丘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眉头皱得更加紧。因为,他去雪炎的事只有张立群、章之贺等很少人知道。并且为了掩人耳目,他几乎是只身前往,一路谨慎又谨慎,细微又细微,然而,就算如此,他却并不知晓所谓下毒之事。
会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同时出现在孟一丘、金镶玉和金朵朵的脑海里。
江湖,本来只是一片湖,狂风暴雨不怕,暗流涌动才让人畏惧。正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然而,什么人能够让孟一丘这样的人毫无知觉,让问天教调查错误!
令狐小虾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两个问题问完了,两个问题也答完了。我也想问两个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还没等令狐小虾问,还没等旁人反应,沈毛毛又好奇了。
令狐小虾道:“第一,架打完了吗?”
众人都望着令狐小虾,不知他会问什么问题。结果问了这个。这岂不是一个废话问题吗?打架的其中之一就是他自己,这个问题应该问他自己。
这问题根本就不该问。
但是孟一丘却想了想,又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郑重道:“打完了。”
令狐小虾笑。叹了口气,又问道:“我们可以下山了吗?”
孟一丘道:“请便!”
听到这两个字,众人几乎就要欢呼,不仅是江湖所剩之人,连华山弟子也高兴。毕竟,打架是要死人的。尤其是江湖之人,他们本来有机会走,本来有机会活,却偏偏心不足、心有恶,导致了不少人卿卿小命一命呜呼。
令狐小虾朝沈毛毛以及四大邪神招了招手道:“那么,走吧!”
沈毛毛有点失神地站着。
顷刻间,江湖众人飞奔似的朝门口去。唯恐孟一丘反悔!
华山众弟子也从哪里来,往哪里隐退去。
肉馒头走了过来。
“走了!”令狐小虾说。
四大邪神、宋有病、宋无病、钱福来还有少林的两个和尚,也纷纷起步离开。
沈毛毛却站在原地。突然道:“我也有两个问题。”
“老毛啊老毛,你哪来的问题,赶紧走了!”令狐小虾催促。
沈毛毛道:“不行,我也要问。”不等人响应。她转头望向章之贺,声音变柔,柔中几乎有了哭意,道:“你,你,你是不是认识我?”
谁也想不到沈毛毛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章之贺却好像早有准备。淡然道:“我与你爹早已缘分散尽,如今他已驾鹤西去,你我根本无需相认!”
沈毛毛立即哭了出来。道:“难道,难道,你是,你是……”她说不下去。
章之贺站着!她一直保持着神秘,直到令狐小虾指出她是个女的时候,大家只觉得她比之前更神秘,但是,仅此而已。没待思考,真的孟一丘就出现了,抢了大家的注意力。
章之贺神情依然冷漠,一种强行凸显出来的冷漠,其实是崩溃。她挥了挥手,道:“走吧,赶紧走吧!”
沈毛毛的双眼已经沁足了眼泪,却并不落下。这眼泪同时又让她觉得幸福,在她失去了父亲之后,遇到了母亲。
令狐小虾已经看明白了。这个章之贺就是沈毛毛的母亲。难怪,当沈毛毛的袖子脱落,肩胛露出小小胎记的时候,沈毛毛才安然。
能看明白的都看明白了,看不明白的只是事不关己。
“走了,走了!”四大邪神催促。
宋无病兄弟和少林两和尚已经离开了。钱福来和徐风俊等着沈毛毛。
沈毛毛却还是不走,擦了擦眼睛,道:“我还有第二个问题!”
大家只想走。钱福来走上来,拉住沈毛毛的手,道:“妹妹,走了!”
沈毛毛却反拉住钱福来,道:“我要问。”
“那你快问。”钱福来说。
沈毛毛道:“我万枫山庄、连城帮、武当,江湖各帮各派,如今皆已斗得身心憔悴,有的已被从江湖上抹去,眼下华山也已损伤惨重,还要继续斗下去吗?”
这是一个沉重的问题,这个问题从沈毛毛这样的人口中问出,让人不可思议。
令狐小虾望向她。认真地望着她。他从来也都觉得老毛只是个鲁莽的女胖子,就算现在变成了靓丽的形象,也依然是那个鲁莽的女胖子。
灵清望向她。望着望着突然低下头。这不是一个难的问题,她灵清也想得到。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回答过。如果这是一个游戏规则,她所做的是在规则里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从来不去反抗规则。她觉得自己是个聪明的人,对比沈毛毛,一个自己曾经要好的朋友,无疑自己是小聪明多而少了大智慧。她突然偷偷望了一眼令狐小虾,令狐小虾不也是因为是这样的人,所以,自己才和他分道扬镳吗?
肉馒头也望着她。他突然有点想叫令狐小虾一声叔。
沈毛毛的问题,问的无疑不仅是孟一丘,包括这里的所有人。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答案。但所有人却不回答。
只有令狐小虾,他拍了拍沈毛毛的肩膀,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