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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年8月28日 雨
休息几天后,开始了第三种变身测试,我------48岁的筠连人席中驹,来到了1949年的宜宾,我变身为一个女军人------解放军52师政治部宣传干事、156团参谋任间道的新婚妻子,我随军将奔赴宜宾。宜宾亦叫戎州,听说这地儿七山一水两分田,东西分早晚、南北各冷暖。我爱人爱喝酒,复旦大学毕业的他津津乐道------宜宾盛产美酒,五粮液香胜龙涎,入口丝滑
解放战争向大西南推进,解放军二野16军、18军于1949年12月上旬分头进抵川南,对驻防宜宾、泸州等地的国民党72军形成包围态势。12月7日,18军52师到达古宋时,即接到向宜宾开进的命令。师部当即决定由156团主攻,其余各团向宜宾迂回包抄,待令行动。
156团接到主攻任务后,奇逢冬雨滂沱,北方籍战士较多,不适应在南方泥泞山路行军。为了不贻误战机,团长王立峰决定部队轻装前进,并将团一分为二------团机关率一营和辎重连走在后边;由团长组成团前线指挥所并亲率二、三营向宜宾急速前进。很快,副师长张忠也亲临156团,并率领团指挥所一起前进。
前卫部队于当天下午旋即出发,此时,天仍下着大雨,为了尽快解放宜宾,部队踏着泥泞小路,冒着大雨前行。本来团指挥所带有电台,但因山路难走,怕摔坏电台,只好将电台留在后部。泥泞小路,白天就够难走的,到了夜里行军就更难了。别说是走,有时连站都站不住。开始有人摔跤,队列里还发出笑声,后来大家都摔了,也就没人再笑了。
摔跤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家身上都溅上了很多泥浆,这时,我开玩笑说:“四川不愧是天府之国,我们刚进入川南,就穿上‘泥子衣服’了”这可逗乐了大家。虽然天下大雨,道路难行,然而,部队全体官兵却始终保持着高昂的士气。“上山容易下山难”,真是一点也不假。上山时还可以大步连跨带爬,可下山就干瞪眼了。由于坡陡路滑,简直连站都站不住,怎么办呢?大家有的是办法,有的爬到山顶后,就干脆坐着往下滑。我编了几句顺口溜:泥泞山路不咋的,下山更比上山易;一滑如同坐电梯,刺溜一下滑到底
先头部队克服困难,于12月10日拂晓抵达宜宾,与国民党72军驻南广部队交火,并迅速占领南广、南岸一线。不久,国民党部队都退到城里去了。
就这样,两军隔着金沙江对峙,不时发生枪战。10日傍晚,忽见江面上驶来一艘汽轮,前沿部队立即向指挥所报告。指挥员从望远镜里清楚地看到------船上站着十几个人,有穿国民党军服的,也有穿解放军军装的。我方正不知是怎么回事,忽见一个穿国民党军装的矮个子对城里的国民党部队高喊:“不要打了,我是你们参谋长…”城里的部队果然停了火。接着,站起来一个穿解放军军服的高个子,向南岸的解放军高喊:“你们也不要打了,我是16军派来的处长,兵团有重要指示要向你们传达”
南岸解放军立即停火,但恐其中有诈,便要汽轮停下,作了盘诘,所问都答对后,才让他们靠岸。原来,国民党72军参谋长徐孔嘉携宜宾几位知名社会人士,在解放军未抵宜时即出城主动找解放军联系起义,他们到南溪县找到了16军的领导,16军的领导当即就接受了72军起义。但围攻宜宾的18军先头部队尚不知此情,16军向兵团汇报后,兵团指示:16军速派一名干部到宜宾前线传达兵团关于“72军已经起义,前线部队应立即停火”的指示。
16军派来的傅学楷处长,在南岸向部队传达兵团指示后,即随国民党72军参谋长徐孔嘉过江进城。不久,72军即派来一名副官并带来5名电话兵和一些电话线等器材,他们划船过江到我军指挥所传达郭汝瑰军长的意见:一、为同解放军保持联系,要求从江底架设电话线;二、为方便与解放军联系,请解放军将部队代号、番号告知我方;三、请解放军迅速派出军代表赴72军商谈起义后的有关事宜。
对该三条要求,张忠副师长和王立峰团长共同研究后,对其中的一、三条立即作出了明确的答复,而对第二条则感到很为难------倘若如实告知代号,唯恐对方知道我前线部队只有一个团,搞不好会动摇其起义的决心而误了大事,若不如实告知部队番号,又恐对方怀疑我对其不信任,指挥所同志反复琢磨,大动脑筋。我爱人任间道想出了一个比较巧妙妥贴的办法------明确告诉对方,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宜宾前线指挥所”。因为指挥所级别有高有低,机构有大有小,人员有多有少。这样既不违背组织原则,又不暴露部队的真实番号,留有较大的回旋余地。
72军派来的副官对此答复感到满意,但他又提出要我方写个字据,盖上印章,以便回去好向郭军长交差。这个问题又一次使我方犯难。因为字据好写,但却无前线指挥所的印鉴。大家反复斟酌,任间道建议:用156团的关防,即团里的印章,用印泥将“第156团”几个字覆盖,虽然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但关防既大又方,盖到字据上就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5兵团第18军第52师”下面的字迹虽不易辨认,但字数却与“前线指挥所”的字数相等。
任间道补充:“团先头部队既带有关防,副师长又随队亲临前线,即便说是师指挥所,也还说得过去。”就这样,我方写了字据,盖了印章,交给72军副官。他认真看了一下,也不便说什么,立即回城里向军长报告去了。这个副官过江去两个多小时后,又划船过来说:“郭军长请贵军速派代表过去商谈起义后的有关事宜。”张副师长当即答复该副官:“请转告郭军长,我方将尽快派代表过去商谈。”副官行了个军礼,随即指挥架设电话线去了。
对方已经起义,并两次提出派代表过去接洽,这是理所当然、合乎情理的。但派谁去更合适呢?眼下团后续部队和师指挥机关均未到达,前线指挥所只有张副师长和团长王立峰两个主要军事指挥员掌握指挥部队,一个也不能离开。再说,对方是一个军,派去的代表,级别低了显然不太合适,级别高的代表又没有。为了履行诺言,不使对方失望,经商量,决定暂派政治处副主任吕定法和团参谋徐大奎为代表,先过去接洽一下。
为了体现我军庄重的军威和仪表,张副师长指示:“军代表入城要服装整洁,给对方良好印象。”团里给两个军代表调换了比较新的军装。由于长途行军,全体指战员都没有一双象样的鞋,实在无法给代表调换。我敲开南岸一家闭店的杂货铺,给每人各买了一双白色球鞋穿上。两个代表经过换装和一番整理后,显得精神焕发,两人坐船进城去了。
两位解放军代表进宜宾城后受到了72军的热情欢迎、友好接待,被安排住在宜宾条件最好的银行楼上,还专门为他们安装了专用电话,以便随时联系、沟通情况,并指派专人妥善安排生活,负责两位代表的安全。随即,郭汝瑰通电宜宾等驻防地区筠连等各县自行起义。
11日,驻南岸指挥所的张副师长和王立峰团长、我爱人------团参谋任间道来到金沙江边,边走边谈边察看。突然,从对岸“叭、叭、叭”打过几枪来。因为首长后边跟有警卫人员,加上军装和一般士兵有所不同,这枪声就是冲他们来的。结果,张副师长轻伤,王立峰团长重伤,任间道胸口中枪,血洒金沙江边,当场牺牲,他的血染在了宜宾这块土地
我正准备告诉他我怀孕了,听说噩耗后,我脑袋“嗡嗡”作响、天旋地转、昏厥过去。随即,我方两位军代表接到电话获知此事,他俩就此事向对方提出抗议,要求对方尽快查清此事,作出答复。没过多久,72军打来电话询问发生情况的详细经过。
听完我方描述后,72军参谋长徐孔嘉在电话上说:“对不起,刚刚是几个外出执行任务才回来的士兵因不了解情况而擅自打的枪,请贵军原谅,我们一定对肇事者予以严惩”经我方分析,这显然是托词,很可能是其内部对起义有分歧,不易控制所致。因此,我方也就不再追究此事了。12月11日,72军给我方送来了一沓报纸《戎州日报》,头版上印着醒目的标题《国民党陆军第22兵团司令兼第72军军长郭汝瑰率部起义向全国通电》,该文要求该部防区各县、 市,要欢迎解放军、布告安民、维护社会秩序
正当此时,我方执行包抄任务的155团,因不知道72军已经通电起义,于11日夜,巧渡岷江、迂回至宜宾城郊的吊黄楼一带,对72军驻该地区的部队予以包围和缴械。对方闻讯后,立即向我方军代表提出抗议:“既然已经接受了我们的和平起义,为什么还要缴我们的枪?”张副师长一听也很着急,当即派156团参谋长焦克火速赶到155团通知该团领导:“72军已经起义,所缴枪械应立即如数退还,并向他们道歉”155团的阴团长遵照张副师长的指示,及时、妥善地处理了这件事,从而消除了72军对我方的误会。
由于我方对72军内部情况已初步有所了解,为使72军部队保持稳定,保证起义后各项工作的顺利进行。我方通过军代表征求对方意见------是否需要我方派部队进城驻防?这正合郭汝瑰军长意,他立即表示欢迎我军派部队进城共同维持社会秩序。我方当即决定派纪律严明、战斗力较强的三营进驻宜宾城。在进城之前,三营全体指战员整顿了军容,把武器擦得亮铮铮、明晃晃的。
1949年12月12日,国民党72军在宜宾县城府堂坝举行庆祝起义大会。翌日上午,我方156团三营服装整齐、军容严整,渡过金沙江,开进宜宾城,受到72军官兵和广大群众的热烈欢迎。他们对这支朴实、威武的胜利之师, 都投以新奇、敬仰的目光,并报以热烈的掌声。兵团司令兼72军军长郭汝瑰对这支进城的解放军部队非常尊重,他随即命令将宜宾城的制高点------翠屏山防地交给解放军。显然,只要我军进驻翠屏山,如果城里发生什么情况,都易控制住局势,郭军长此举充分显示了他率部起义的诚意。
我站在翠屏山颠,眺长江迢迢烟水寒,涛声咽危石,孤鸿独去音塞耳,瞰宜宾城,两面梅花一边柳,三江奔冲添波浪,隐隐青山日影斜,暮色冷苍松
在三营开进宜宾城的翌日,师命令156团除留下一个营驻防宜宾外,其余部队立即出发参加成都战役。72军起义后,所属部队比较稳定,156团调二营接替宜宾防务,将战斗力较强的三营调出投入新的战斗。这时,后续部队也陆续来到,驻72军我军军代表也由52师政治部副主任白健接替。
很快,18军又派军政治部主任郭影秋任驻72军军代表。12月14日,18军军长张国华到达宜宾,会见了72军起义将领,对他们的起义之举给予了高度评价和鼓励
挺着大肚子的我,随部队即将离开宜宾时,站在金沙江边,再次潸然泪下,薄雾笼沙,残云归翠屏,微雨过戎州,同一个地方,染着他的血,浸着我的泪!山海匆匆几十年,2024年9月1日,74岁的儿子受邀出席宜宾世界动力电池大会,儿子推着我坐着轮椅回到了宜宾。浮云一别,涧水流年。此时的宜宾,秋半如春晓,白云静渚微风岸,满江柳笼风烟。风撩雾鬓,吹皱追思茫茫,儿子独立金沙江边,泛秋波,凝情悄然,同一个地方,染着父亲的血,浸着母亲的泪
“在此虽好,只是不了!”口诀一出,我即刻离开宜宾,第三种变身实测结束,我又回到了人间,抑或是离开了人间。日记末尾,我在想------地球人用血和泪换来和平,随着时间的递增,人们对和平的感激之情递减。当和平不再,又会有多少“父亲”的血染在大地?又会有多少“母亲”的泪浸在大地?地球人,如果是宇宙里听话的孩子,就不该让大地母亲盛满泪水,罹泪悲中尽!还有其他什么途径能换得和平、葆有和平?你想想还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