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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姐这番话,无疑让我掉入了冰窖。陈家的人找我,只是想让我帮他们救陈凡,至于情分,全都是用钱了清了的。
就连她哥是怎么出的事,陈慕慕都不肯跟我说。我还奢想在姜家找我麻烦的时候,陈家出手帮我,这简直太傻太天真了。
现在药店里就只有我跟薛姐,我以为她会提让我帮她造孩子的要求,但她却一个字都没说。好奇的我问了她一句,她说我现在惹大祸了,不想跟我扯上关系。所以怀孩子的事,暂时不找我了。
薛姐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店子里。
大概是因为陈凡那边没问题了,陈慕慕没有再联系我。姜先生那边,暂时也没有找我的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我是在忐忑不安之中度过的。
那天早上,我刚打开店门,薛姐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她跟我说,白老太爷病了,市里各大医院的专家都没办法,问我想不想接。
白老太爷是白家的一家之主,虽说已经七十好几了,但在这次生病之前,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白家在市里的影响力不亚于姜家,要我能治好白老太爷的病,说不定就能跟白家攀上关系。如此,姜家在动我的时候,自然得斟酌斟酌。
薛姐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说是白老太爷的孙女白佳琪的。
我照着号码拨了过去,白佳琪把地址告诉了我,叫我自己打车过去。
白老太爷的家在城郊,是一处农家小院,从外表上看很普通,但一走进去,那精致而又典雅的装潢便会告诉你,这小院的主人,身份绝非一般。
上半身穿着t恤,下半身穿着牛仔裤,扎着马尾辫的白佳琪带着我上了二楼。
房间里,除了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白老太爷,还有一个看着像是个老中医一样的老者。
从气质上看,这老者肯定是有些本事的。要没本事,白家人也不可能把他请来给白老太爷看病。
老者被称为赵教授,据白佳琪说,他是附一院退了休的专家。
附一院?退休专家?赵教授?
这人爷爷以前跟我提过,这赵教授在中医方面的造诣,那可是相当深的。我爷爷当年,还特地登门去请教过他一些药理方面的问题。
自从退休之后,赵教授便隐居了。爷爷跟我说,市里的某位大员病了,想请赵教授去看看,他直接就拒绝了。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我不清楚,因为我爷爷那人,有时候喜欢吹吹牛逼。但是,能让我爷爷信服的人,本事绝对不小。
我爷爷都服这赵教授,我还是我爷爷不成器的徒弟。现在赵教授亲自在给白老太爷看病,我要是插手,那岂不成了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自找没趣儿吗?
赵教授号了号白老太爷的脉,又揭开其的衣领看了看,接着摇了摇头,说尸斑已现,回天乏力。
在赵教授揭开衣领的时候,我也看到了白老太爷脖子上的尸斑。那尸斑是暗红色的,呈云雾状。
尸斑这玩意儿,一般在人死后两到四个小时才会出现。白老太爷还没断气,但却出现了尸斑,这确实有些诡异。
诡异归诡异,但并不是完全无法解释。
“此尸斑呈云雾状,并不是块状,且其色还未由红变紫,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见白佳琪在听到赵教授那话之后,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忍她伤心的我,只能硬着头皮来了一句。
白佳琪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惊喜,就像是在绝望中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赵教授则用那精彩得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眼神看向了我,问:“生机在哪儿?”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在不知道我即将用的那招能不能行的情况下,我胡扯了一句犊子,然后拿出了银针。
我让白佳琪帮我一起,把白老太爷翻了个面,然后用扬刺之法,在他后头骨正下方,斜方肌外侧凹处的天柱穴施了针。
银针一入,白老太爷脖子上那呈云雾状的尸斑便开始慢慢变淡。
赵教授一看,立马就朝着我投来了那信服的眼神,然后像小孩子一样问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白老太爷因为病重,长时间卧床,极易造成肩周血液不畅。他刚才出现的那尸斑,并不是真正的尸斑,而是血液循环受阻造成的假尸斑。
于天柱穴施针,可强通血液。
血不通则气不顺,气不顺则疾难除。
要想让白老太爷血液畅通,除了刚才施的针之外,还得配副药煎服才行。
我写了一个活血化瘀的方子给白佳琪,药方里是川穹、姜黄、红花等比较常见的药材,让她去配了,用井水或河水生煎,一日给白老太爷服三次。
中医讲究的是个望闻问切,我们由人也算是中医这棵大树里的一根小分枝,所以在断症救人的时候,也是需要做这几步的。
这又没问,又没切的,白老太爷的病因,我自然无法确定。需要我们由人出手的病,在问这方面,最好问患者本人。因为,撞鬼这种事,身边的人不可能比本人更清楚。
白老太爷身上的尸斑虽然已经开始消散了,但他并没有醒来。因此,我现在只能等。等他血液通了,气顺了,意识清醒了,能说话了,我才能进行下一步。
在我跟白佳琪交待熬药的细节的时候,赵教授一直抱着我那小药箱在看,就像是抱着一个什么宝贝似的。
“夏二爷的,这药箱是夏二爷的!”赵教授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在那里欢呼了起来。
“这是我爷爷传给我的,以前听他提起过你,说你特厉害,还向你请教过不少药理方面的问题呢!”我说。
“你是夏二爷的孙子?他老人家现在还好吧?”赵教授有些激动,抓住我的手,狠狠地握了握。
我爷爷的年纪,跟这赵教授差不多,他居然称我爷爷为老人家,这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你老人家放心,他老人家的身子骨挺好的。”我打趣了一句。
“你这身本事是你爷爷教的吧?我也跟着他学过一段时间,要不我就托个大,叫你一声师弟?”赵教授唯唯诺诺地说,就好像叫我一声师弟,让我吃了多大的亏,我不干似的。
“你这太抬举我了,你跟我爷爷是一辈的,我该叫你赵爷爷。”我赶紧接过了话。
爷爷从小就教导我,辈分很重要,一定不能乱。赵教授叫我师弟,绝对是乱了辈分,爷爷要知道了,肯定得打死我。
“论年龄,你是该叫我赵爷爷。但论医术,我就算叫你一声师哥都不为过。再说,我是十五年前拜你爷爷为师的,虽然他不认我这个徒弟,但我反正是把他当成了师父的。至于你,都二十好几了吧?你爷爷收你为徒那至少也有二十多年了。你比我先入门,我叫你师弟,都已经是大不敬了,哪里还敢让你叫我赵爷爷啊?”赵教授一脸认真地说。
“你老人家就别逗我了,爷爷是在我十八岁成年之后才开始教我这方面的本事的。我才学了几年,要论入门的时间,再怎么都比你晚啊!”我说。
“这样最好,我叫你师弟,也就不用叫得那么心虚了。”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赵教授,还真是个老小孩。跟他这种老小孩,你要是认真,那就输了。
赵教授可是连市里的大员都敢不给面子的人,他叫我师弟,至少是想主动跟我拉拉关系。我这无意中惹了姜家,捅了马蜂窝的人,自然是朋友越多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