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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谈笑间就将清昙入云浮宫的事情都安顿妥当。
也许,这就是权力的力量,在普通人看来难于登天的事情,在拥有权力的人面前,也许谈笑间就解决了所有事。
相比较起卫与芙的喜形于色,清昙倒是面色如常,那云浮宫确实是天下修道之人向往之地,能入那里修行,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既然太子殿下和公主都想让他去,那便随了他们的意愿便是了。
更何况,他也是实在不忍心让师父在众人面前为难。
见他点头,卫卿池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清昙是否进入云浮宫,毕竟他与清昙之间实在是谈不上有多少交情,讲经之事也是略微夸大一些,每日里清昙会认认真真的给他进行讲解,可是他的心中所想的无一不是大夏的各种军政要务,能记到心中的也不多。
只是卫与芙今日在众人面前开口说了这件事,反正云浮宫那么大,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也是无所谓的事,便顺着卫与芙的话继续往下说了。
现在见这清昙也应下,便不会再放到心上。
卫卿池绝对想不到,今天这个决定会让他以后有多后悔。
众人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将这上善观里里外外的都转完了,可是这金日闲不知道为何,每到一处,总是会挑出一些大大小小的的问题,不是位置不好就是位置太小,甚至还有方向不好。
卫与芙忍不住道:“闲王子,你这要求也是太多了一些,怎么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啊!”
据她所知,北戎人死亡之后的安葬之法并不精致,更无什么方位之说,贵族下葬较为繁复,平民下葬就是草席卷身而已,怎么现在这金日闲能找出这么多理由?他这是什么意思?
金日闲听到卫与芙的话,微微一笑,道:“公主此言差矣,这若是在我北戎境内,那自然是怎样都行,可现在是在大夏境内,我自然是不想失了礼数,也想给我们北戎士卒寻一个长眠的风水宝地,这样左右一思虑,时间便长了一些,还请芙公主见谅啊!”
他这么诚恳地道歉,倒是显得卫与芙不识大局。
果然,卫卿池微微皱皱眉,道:“阿芙,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闲王子思虑周全是好事,你莫要催促。”
卫与芙面色一红,道:“是我口无遮拦,闲王子莫怪。”
崔战站在卫卿池身后,小声道:“太子殿下,咱们赶回去还要一个时辰,这时间······”
是的,再继续拖下去,回城的时候天就要黑了。
天黑赶路,终究是不好的。
卫卿池点头。
广林道长带着人,就连山后的无垢潭周围都转遍了,仍然是没有找到让金日闲心仪的地方。
“难道说,他看上了我们的闭关之地?”
广林道长一边带路一边心中暗自说道。
“那是什么地方?”
金日闲忽然手指着前方一大片翠绿的竹林,说道。
清昙定睛一看,这金日闲所指之地就是自己的住所,竹苑。
“这里是我的住所,闲王子。”清昙答道。
广林道长也没想到,这个金日闲在上善观里转来转去,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就是选中了清昙的住所。
清昙爱静,所以自己独自居住在这里,这里离无垢潭不远,幽静极了,四周翠竹环绕,且又是一个小小的山头,让人心旷神怡,又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清昙说完之后,金日闲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我这是什么运气,一眼竟然看中了清昙师父的住所,这真是的不敢夺人所爱啊!”
话虽是这样说,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清昙看。
一个区区学道之人的住所而已,与现在北戎要选取供奉之地想比,孰重孰轻这个是显而易见的。
清昙道:“那里只是两间简单的屋子而已,在我修道之人眼中,世间万事并无不同,若是这里能作为供奉之地,也是功德一件,闲王子不必在意其他。”
“哦,是吗?”金日闲道,又看向广林道长,问道:“不知道道长是何意思?”
广林道长捻捻胡须,道:“清昙乃我上善观大弟子,他的话自然也是我上善观的意思,闲王子无需担心。”
金日闲点头,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卫卿池爽朗的笑道:“闲王子能选到心仪之地便是最好的,既然位置已经选定,那供奉之地的图纸明日便可以拿给你,待闲王子看完定下之后,就可以动工修建了,这里我会亲自派人监工,以便你北戎士卒早日安息。”
金日闲略带伤感的道:“此事真的感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为我北戎士卒所做之事,待我回去见了母亲,定然会仔细秉明,也会将大夏的友好诚意告知我北戎百姓。”
末了,金日闲又道:“愿大夏与北戎永世修好,再无干戈。”
在场的人听到这“永世修好,再无干戈”八个字,无不动容。
是啊,无论是谁对谁错,那些在战火中颠沛流离、生离死别、无辜丧命的百姓才是最痛苦的。
卫卿池与金日闲相视一笑。
至少在这一刻,两人心中所想是一致的。
赵无虞将卫卿池一行人送出城后,返回惠风园就让陈时一去将阿查带来。
阿查一直跟着他们,平日里也不说话,也没有给他安排什么事做,他有时会会去帮赵娘子做饭,偶尔也会与赵娘子说一点儿自己家乡的事。
他的心一直是忐忑不安的。
按照北戎的习俗,他是赵无虞的俘虏,任打任杀都可以,但是直到现在,别说是给赵无虞当牛做马,就连见面,他都没怎么见过赵无虞。
陈时一来找他时,他正给赵娘子在烧火,一听是赵无虞在找他,烧火棍儿往地上一丢就跑了,全然不顾那烧火棍儿上的火星子将地上的稻草都点燃了,气得赵娘子在背后追着骂他。
赵无虞没在屋子里,此时正站在海棠苑的海棠树下。
她还记得,在小觅镇的屯兵大营里,那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似乎也是有这样一棵大树,只是那个树,是什么树?
赵无虞一时竟有些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