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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海面漆黑如墨。九叔携定海珠潜入海底,身后跟着九儿和静羽。海水中时不时游过成群的磷光水母,照亮他们前行的路径。
\"师父,这些水母好像在给我们带路。\"九儿发现那些发光的水母排成了一条曲折的光带。
九叔微微皱眉:\"有意思,这不是普通水母。\"
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水面如沸腾的开水冒起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无数半透明的水母从深海中涌现,发出幽幽的蓝光,以一种奇特的节奏汇聚在一起,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
随着越来越多的水母加入,那人形愈发清晰。眨眼间,一位老者的形象在海面上凝结成型。
这位老者全身上下都是由水母组成的,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莹白色。他的肌肤看似脆弱,却又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漂浮着的数十条长长的触须,每一条都像是一条活物,在空中优雅地舞动。
\"茅山九叔,久仰大名。\"水母法师开口说话,声音却是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听说你要去龙宫救人?\"
九叔警惕地看着对方:\"阁下是?\"
\"贫道无名,世人唤我水母法师。\"老者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意,\"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但是\"
\"但是什么?\"九叔追问。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知道消息,需要通过我三道考验。\"水母法师的触须轻轻摆动,\"如果你们通过,我不但告诉你妹妹的下落,还会传授你们水遁之法。如果失败\"他顿了顿,\"那就永远留在海底吧。\"
九儿刚要说话,却被九叔拦住:\"既然如此,请法师明示。\"
\"很好。\"水母法师一挥手,周围的海水突然变得浑浊起来,\"第一重考验:面对心魔。\"
浑浊的海水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场景:二十年前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年轻的九叔正在与几个水族将领激战。他的妹妹被一股巨浪卷走,他拼命想要追赶,却被一个身影挡住。那人穿着茅山道袍,正是他的师父。
\"为师早就说过,她与龙宫有缘,你若执意相救,必遭大祸!\"幻象中的师父厉声喝道。
\"可她是我亲妹妹啊!\"年轻的九叔痛苦地喊道。
\"你是茅山弟子,理应以天下苍生为重。为了一己私欲,置天下安危于不顾,还配做我徒弟吗?\"
九儿和静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痛苦的模样。
现实中的九叔紧闭双眼,额头渗出汗珠。那是他心中最深的痛,最大的遗憾。如果当时他不顾师命相救,或许妹妹就不会被困龙宫二十年。可如果那样做,就会违背师命,背离道义。
\"徒儿不孝,请师父责罚!\"幻象中的九叔跪了下来。趁此机会,水族将领带着他的妹妹消失在风浪中。
\"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实中的九叔睁开眼睛,声音坚定,\"我不后悔听从师命,但今日,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完成救援。这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了却这段尘缘。\"
水母法师点点头:\"心有牵挂却不被牵绊,第一重考验,过。\"
浑浊的水流散去,周围变得清澈见底。水母法师的第二个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第二重考验:慈悲之心。\"
只见海底突然出现两个光球,一个里面是他们刚刚救助的海葵族人,另一个里面竟然是九叔的妹妹!两个光球正在迅速缩小,眼看就要碾碎里面的生命。
\"你只能救一个,选吧。\"水母法师淡淡地说。
九叔毫不犹豫地说:\"救海葵族人。\"
\"哦?\"水母法师似乎很意外,\"为何?\"
\"我妹妹身在龙宫,虽然失去自由,但性命无忧。海葵族人无辜受难,若见死不救,才是真正的失了道心。\"
水母法师满意地点头:\"以大爱胜小爱,第二重考验,过。\"
两个光球消失了。水母法师的触须微微发亮:\"最后一重考验:取舍之道。\"
海水中浮现出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正是东海龙宫。宫门大开,隐约可见九叔的妹妹就在里面。但在宫门两侧,站着数百名手持兵器的虾兵蟹将。
\"两条路,\"水母法师说,\"一是现在硬闯进去,有五成机会救出你妹妹,但必定会伤及无辜。二是等待时机,或许会错过最后的机会。你选择哪一条?\"
九叔沉默片刻:\"我选等待。\"
\"为何?\"
\"贫道一路行来,深知天下万物皆有其命数。若是强行打破,不但害人害己,更会酿成大祸。\"九叔正色道,\"我相信天道循环,必有转机。\"
\"好!\"水母法师突然大喝一声,所有幻象顿时消散,\"三重考验,你都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九儿和静羽松了一口气。水母法师的身形渐渐变得凝实,露出一张慈祥的面容:\"道长,你的心性已经超出我的预料。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请讲。\"
\"你妹妹确实在龙宫,但她并非囚犯,而是贵客。\"水母法师说,\"这二十年来,龙王对她礼遇有加,还让她习练水族法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的记忆被封印了。\"水母法师叹息道,\"这是龙王的命令,为的是保护她。因为她与龙宫九公主长得一模一样,连气质也十分相似。龙王担心她会卷入一场夺位之争,这才封印了她的记忆。\"
九叔脸色大变:\"夺位之争?\"
\"不错。\"水母法师压低声音,\"九公主的婚事背后,暗藏着巨大的阴谋。有人想要借这次大婚,一举颠覆龙宫的统治。你妹妹虽然被好生照顾,但实际上是作为九公主的替身养在那里。一旦有人行刺九公主\"
九叔心头一震:\"原来如此!难怪海马术士说此行危险万分。\"
水母法师点头:\"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要考验你了吧?如果你心存怨恨,贸然闯入,不但救不出妹妹,反而会打乱龙王的部署,让更多人陷入危险。\"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传你一套水遁之法,可以让你们在龙宫中来去自如。\"水母法师说着,触须发出柔和的光芒,\"但记住,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救你妹妹,关键在于找到封印她记忆的人。\"
一道光芒注入九叔和师徒三人体内,顿时感觉通体舒坦,仿佛与海水融为一体。水母法师又道:\"这水遁之术与你们的定海珠相辅相成,可以让你们在危急时刻遁入水气之中。不过要记住,术法虽妙,关键还是在人心。\"
\"多谢法师指点。\"九叔躬身行礼。
\"去吧,\"水母法师的身形渐渐淡去,\"记住,有时最大的智慧,就是等待。机会总会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
看着水母法师消失的方向,九儿若有所思:\"师父,这位法师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九叔点头:\"是啊,这片海域的水族,似乎都在等着我们。或许,解开这个谜团的时机,真的快要到了。\"
\"那我们现在?\"静羽问。
\"按计划行事。\"九叔说,\"混入贺喜的队伍,先潜入龙宫,找到封印妹妹记忆的关键人物。这一次,我们要以智取胜。\"
夜色渐深,三人继续向龙宫的方向潜行。远处,一群水母发出莹莹的光,仿佛在为他们指引方向。九叔的心中,第一次对拯救妹妹有了清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