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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的珊瑚林中,九叔师徒三人正在一处隐蔽的海草丛中休息。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在水中听到马蹄声,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有人来了。\"静羽警觉地握紧长弓。
九儿却笑道:\"是马蹄声,在水里莫非是海马族?\"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划破黑暗。一匹通体雪白的海马疾驰而来,背上端坐着一位身着蓝衫的少年。少年面容清秀,举止优雅,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焦急。
\"可是茅山九叔?\"少年翻身下马,躬身行礼,\"在下海马族十七公子浪白,奉族长之命前来送信。\"
九叔还礼道:\"不知公子有何要事?\"
浪白四下张望,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压低声音说:\"大事不好!龙宫出事了!\"
\"什么?\"九叔脸色一变,\"可是我妹妹\"
\"正是。\"浪白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昨夜,九公主突然晕倒,被送入碧水阁调养。但根据内线传来的消息,这很可能是东海鲨的诡计。\"
九叔接过信函,只见上面写着:\"子时,碧水阁,真假九公主将相见。东海鲨已布下天罗地网,务必小心。\"
\"这信是谁写的?\"
浪白摇头:\"不知,是族长让我送来的。不过\"他犹豫片刻,\"我倒是知道一些内情。\"
\"请说。\"
\"这碧水阁位于龙宫最偏僻的角落,平日少有人去。\"浪白说,\"但最近几日,经常有人偷偷往那里送东西。更奇怪的是,阁中总有琴声传出,时而哀怨,时而激昂。\"
九叔想起文昌鱼仙的话:\"抱琴女子\"
\"不错!\"浪白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位姑娘确实不同寻常。她着一袭淡青色长裙,指尖轻抚琴弦时,那份典雅气度,哪像是寻常的琴师。听说是东海鲨不知从哪处高价请来的。只是\"
他略作停顿,眉头微蹙,\"每次我看她抬眸望向门外的时候,总觉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藏着说不尽的心事,仿佛在期盼着什么人的到来。那眼神,与其说是在看门外的过客,倒不如说是在寻找一个人。“
九儿插话道:\"等什么人?\"
\"这个说来话长。\"浪白环顾四周,\"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不太安全。\"
他领着三人来到一处珊瑚洞穴,这才继续说:\"其实龙宫早有传言,说东海鲨在暗中培植势力,准备在九公主大婚时发难。现在看来,他是要提前动手了。\"
\"为何突然改变计划?\"九叔问。
\"因为\"浪白突然压低声音,\"有人看到真正的九公主回来了。\"
\"什么?\"九叔大惊,\"在哪里?\"
\"就在碧水阁!\"浪白说,\"那个抱琴女子,极可能就是失踪多年的九公主。东海鲨把她找回来,却没有声张,反而秘密关押。显然另有图谋。\"
九叔若有所思:\"所以他让我妹妹"晕倒",送入碧水阁\"
\"就是要让真假九公主相见!\"浪白急道,\"一旦你妹妹恢复记忆,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东海鲨就会趁机除掉她们两个,嫁祸给别人。到时候,龙宫必定大乱。\"
\"好毒的计谋!\"九儿握紧拳头。
静羽却问:\"公子为何要帮我们?\"
浪白苦笑:\"说来惭愧。当年就是我族的人,奉东海鲨之命去抓九公主。虽然抓错了人,但这份愧疚,一直压在海马族心头。如今有机会赎罪,自然要尽力相助。\"
\"那依公子之见,我们该如何营救?\"九叔问。
\"碧水阁守备森严,正面突击是不可能的。\"浪白取出一张图纸,\"不过我发现阁后有一道秘密通道,是以前龙王为九公主特意修建的。若能从那里进入\"
\"且慢。\"九叔打断他,\"事情会不会太过顺利?\"
浪白一愣:\"此话怎讲?\"
\"东海鲨既然敢让真假九公主相见,必定已经布下后手。\"九叔分析道,\"这秘密通道,会不会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确实如此。\"浪白叹息,\"但我们还有一个机会。每到子时,碧水阁的守卫会有一刻钟的交接时间。那时阁中的禁制最弱,正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九叔捋着胡须,目光深邃,半晌才缓缓开口:\"公子心中可有成算?\"
\"当然!\"浪白霍然起身,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压低声音,倾身向前:\"我已经安排族中兄弟在东街设下烟幕。到时放出几只染了朱砂的白鸽,再撒些火折子,制造混乱。那些守卫被吸引过去,你们便可从后院那条废弃的地道潜入。\"
说到这里,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届时我会在后院接应,那儿有条小船,顺着暗河一直划,天黑之前,保管送你们安然脱身。\"
\"这计划听起来可行,就是\"九叔还是有些迟疑。
浪白突然跪下:\"九叔请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此事绝无二心!我们海马族,绝不会再做出愧对良心的事!\"
九叔连忙扶起他:\"公子快请起。既然如此,那就按计划行事。只是还要准备一些后手\"
他们密谋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天快亮时才各自散去。临走前,浪白递给九叔一枚海螺:\"此物可以联络,若有变故,我会立即赶来。\"
目送浪白离去,九儿忍不住问:\"师父,您觉得他说的可信吗?\"
九叔把玩着手中的海螺:\"信则有信,不信则无。关键是我们要有准备。该来的总会来,但能掌握的,一定要掌握。\"
\"那我们现在?\"静羽问。
\"先养精蓄锐。\"九叔说,\"子时行动之前,我要教你们一套新的法术,以备不时之需。\"
深海的暗流依旧在流动,卷起无数细小的泡沫。九叔望着碧水阁的方向,心中盘算着种种可能。这一局,不单是营救妹妹那么简单。背后牵扯的种种势力,都在暗中较劲。
但不管如何,该来的终究要来。就看今晚子时,这场多年的恩怨,要如何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