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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神色凝重地从办公室与艾米结束那场令人心力交瘁的谈话后,抬手的动作带着几分疲惫与解脱,看了看时间,便匆匆驾车前往自家老房子。一路上,他思绪如乱麻般纠结,脑海中不断闪过往昔画面。路过街边水果店和玩具店时,他下意识停车,买了大量新鲜水果、精致的孩子玩具以及各类营养品,沉甸甸的袋子仿佛承载着他满心复杂情感。
欧阳下车后,拎着大包小包,刚要迈向那熟悉却又略显陌生的楼梯,便敏锐察觉到楼下一群老街坊正朝他指指点点。他们眼神中交杂着好奇、疑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冷漠,嘴巴不停翕动,似乎在低声议论着什么惊天秘闻。欧阳原本心存一丝暖意,想上前打招呼,可当捕捉到他们鄙夷的眼神,以及那仿佛躲避致命瘟疫的姿态时,心中热情瞬间被冷水浇灭,无奈打消念头。
正在欧阳转身打算上楼之际,以前住在他家楼上的赵叔恰好下楼,两人撞了个满怀。赵叔原本松弛的脸上看见欧阳瞬间,先是闪过一抹惊讶,像是看到不该出现的异物,紧接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戏谑的表情,眼神里满是居高临下的审视与自以为是的洞察。他故意提高声调说道:“这不是欧阳吗?啥时候放出来的,你这是……,你这是刚出来吧?你还不知道你爸妈早就不在这儿住了,你小子以后可得好好做人,别再让你父母为你操心了,你都不知道,你爸妈为了你的事儿,把房子都卖了。”
欧阳听到赵叔这番话,感觉像是听到荒诞至极的笑话,心中哭笑不得。他暗自思忖,什么叫为了自己的事儿把房子卖了?明明入狱之前就给父母购置了宽敞舒适的大房子,只是父母住不惯,偶尔还会回来小住,这些事众人却一无所知。这谣言究竟从哪个阴暗角落滋生蔓延出来的呢?不过,欧阳并不打算争辩,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与豁达,说道:“得,谢谢赵叔,我还有事儿,去看望个朋友,找时间再听您的教诲。”说完,欧阳加快脚步向楼上走去,身后依旧传来赵叔絮絮叨叨的声音:“这小子还和以前一样,油盐不进,简直无药可救了。”
欧阳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房门。门缓缓打开,一位 30 多岁的妇女出现在门口。她眼神带着一丝警惕与疑惑,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辨认眼前陌生人。欧阳见状,脸上立刻浮现温和笑容,说道:“您是嫂子吧?我是欧阳,和宝哥在同一监室的狱友。”
女人听到欧阳的介绍后,顿时瞪大双眼,眼中惊讶毫不掩饰,嘴巴微微张开,愣了片刻后,连忙满脸堆笑,客气地说道:“你就是欧阳兄弟呀,快请进。”
欧阳走进房间,目光缓缓扫过四周,那些熟悉的家具和布置依旧散发旧日气息,只是被这女人收拾得格外干净整洁。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正半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欧阳,眼神中充满好奇与期待。欧阳轻轻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将手中玩具递到小女孩面前,脸上带着亲切笑容,眼睛弯成月牙形,温柔地说道:“你就是小雨点儿吧?”此时,孩子的妈妈跟在欧阳身后,轻轻拍了拍小女孩肩膀,对着小女孩说道:“快叫叔叔,这就是你一直想见的欧阳叔叔。”小女孩开心地放下手中漫画书,眼睛里闪烁兴奋的光芒,清脆地叫道:“原来你就是欧阳叔叔,但是你看上去更像哥哥。”欧阳被小女孩的天真可爱逗乐了,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小女孩儿的脸蛋儿,笑着说:“如果你喜欢,叫我哥哥也行。”
高大宝的媳妇儿忙不迭地给欧阳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双手捧着递到欧阳面前,眼神中满是感激与热情,说道:“欧阳兄弟,先喝口水。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老高这个人什么也没告诉我,我们一家就盼着等你出来,好好儿感谢你,没想到是先让你又来看我们了,你瞧这办的是什么事啊。”
欧阳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嫂子,您太客气了,宝哥,我们是好兄弟,还分什么你我。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高大宝的媳妇儿连忙点头,脑袋如捣蒜一般,说道:“习惯,习惯,可不敢再麻烦你了,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太多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欧阳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眼神带着关切,继续问道:“小雨点儿,现在情况怎么样?”
高大宝的媳妇儿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笑容,说道:“挺好的,医生在出院前又给她做了全面检查,一切恢复都很好。目前还没有完全康复,还是要进行一段时间静养。估计今年夏天她就可以去上学了。”
之后,两人又随意闲聊几句,欧阳微微顿了顿,表情稍显严肃,道出自己的来意:“不知道小雨点儿现在能不能出门,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打算开车接上你们两个去监狱看看。宝哥之前由于疫情原因,监狱里停止了探视。在我出来前不久,才刚刚开放探视。但是宝哥担心小雨点儿刚刚做完手术,身边离不开人,就没有通知你。另外,明天上午我还会接一个同监室玉儿的母亲一起过去探望,如果方便的话,咱们就一起过去,宝哥也十分想念你们母女两个。”
高大宝的媳妇儿听后,不住点头,眼神中闪烁激动与期待,说道:“可以可以,小雨点儿也可想他的爸爸了。”
欧阳心事重重地离开那承载诸多回忆与复杂情感的地方后,掏出手机,拨通胖子的电话。他站在街边,眼神略显疲惫却透着一丝坚定,对着电话说道:“胖子,明早咱俩去李阳家中,看看他母亲的病情,然后接上老人家一起去监狱探监。”交代完事情后,他挂断电话,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
晚饭时分,温馨灯光洒在餐桌上,欧阳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犹豫一下,缓缓开口,和父母闲聊起下午去老房子看望狱友家人的事情。说着说着,欧阳目光落在父母身上,轻声问道:“你们和之前的老街坊还有联系吗?”
老妈听到这话,手中筷子微微一顿,随后默默低下头继续吃饭,没有回应。老爸则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蕴含无尽沧桑与疲惫,他缓缓说道:“最初的时候,我和你妈觉得新房这边住着太冷清,偶尔还是会回老房那边住。毕竟那里都是相处多年的老街坊,平常串串门、聊聊天,日子倒也惬意。可自从你出了事,那些人对你的事情议论得沸沸扬扬,他们看我和你妈的眼神也变了味,我们实在受不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欧阳听到这些,手中筷子悄然滑落,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是陷入深深沉思。他原本满心以为,凭借重生后拥有的超级大脑异能以及前世记忆,定能在这个世界掀起一番波澜,成为父母心中的骄傲,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命运却跟他开了个残酷玩笑,仅仅因为一个小疏忽,他就锒铛入狱,不仅自己梦想破碎,还让父母在众人面前受尽冷眼与屈辱。
过了片刻,欧阳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缓缓抬起头,直视父母的眼睛,坚定地说:“爸妈,我打算继续读完高中,参加今年的高考。”
妈妈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赶忙放下手中碗筷,脸上洋溢欣慰笑容,激动地说:“你爸我俩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也去打听过了,像你这种情况是可以继续上学并且参加高考的。只是你在里面待了一年多,之前获得保送名额后也没再去上课,所以我们想着得给你找个学校,从高二开始念,好好准备一年,参加明年的高考。如果你担心因为之前的事情不想回原来的学校,咱们就找另外一所学校报名。”
欧阳微微皱了皱眉,稍作思考后说道:“没关系,就去之前的学校就行。而且,我不想再等一年了。在监狱的这将近一年时间里,我也一直在坚持学习,并没有荒废学业,所以我打算参加今年的高考。”
妈妈面露担忧之色,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解地说道:“可是现在都临近五月了,今年高考提前到六月份,你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时间了,时间上真的来得及吗?”
欧阳看着妈妈担忧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笑容,轻松地说道:“放心吧,老妈。来得及。”他的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他面前,时间根本不是问题,而那即将到来的高考,只是他迈向新征程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