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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支的父亲在家没离世时,其在外务工,哥哥当兵未回,军嫂挺着个大肚子,也无法照顾老人。那时我在家读初中,村里还没安装自来水,早晨每次从河里挑水,总记得给其父亲带挑两担。我先前从未告诉过小支,今天酒喝多了点,才口吐实情,没承想,小支醉熏熏的揍了我一拳。
“早不说,今天才讲出来,早知道咱俩还喝上一瓶……”
一星期的时间过的很快,等到了国庆节的那天清晨,天气晴好。小支骑着他的载客观光三轮车,把我从凤凰山的厂里,接到安吉通向安城的路口旁停下,其妻小云带着两个孩子,已经等在那里。小支在路旁停车处锁好车后,便拿着出租好的像机,在叉口镌刻有李鹏总理亲笔题字“中国竹乡”的石头前,每人照了一张照片后。我帮他们照了一张“全家福”。然后乘上了去天荒坪的公交车。
天荒坪是国家“九五”期间重点项目,原属山河乡,后更名天荒坪镇。一九九二年开工,九六年总理亲自视察工程进度,列为4a级景区, “有仙则名”的人间美景,蓄水体积与西湖伯仲之间,闻名遐迩,我一到安吉,便想着踏足于此。
车行一小时左右,便过了微波荡漾、青纱缭绕的龙潭湖,开始攀爬陡峭的盘山公路。行至悬崖半山腰,只见山石耸峙、翠竹摇曳,仰头不见山巅,侧目低俯百丈幽谷,云雾缥缈、心惊肉跳。
半晌时分,终于到达山巅的梨形水库(又名天篁湖)。行走在千米海拔的水库大坝之上,山风呼啸、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水库如青蓝色的天池,若入天河之堰,闪动着金光灿烂的曜辉,飘荡于五彩斑斓的九霄之间。
远望之,叠叠青翠山峦,千倾竹海,卷起万重绿涛,咆哮于天地之间。也无怪于玉帝窥恋,下得凡间驻留此山。
低头看着峡谷之下的西苕溪,如一头青翠的游龙,正穿行在云层之间吞云吐雾。又似从天空坠落此处的海市蜃楼。
绿水青山,群峰蜿蜒。登此山也,令我想起家乡的白云山,一山纵览南北,一岭横亘江淮,古道穿越沧海桑田,雄关镌刻将相王侯。
登此山也,仰目天际,虽心旷神怡,不免低头一声长叹。我的家乡,虽不是三山五岳,却容奇、峻、险、秀之美。且是红色文化发源之地,抗日战争浴血奋战之地,历史上逢战必争之地。却不知等到什么时侯,也能成为国家规划的重点项目之列?注资建设成这种4a级景区?
物以稀为贵,安吉白茶与信阳毛尖天下闻名,都能卖个好价钱。而城市的人与乡下的人、农民与知识分子一样各有分工,但是条件完全不同,这种地域、环境差异,也算是一种无形且无法改变的无奈的苦楚。
“人比人,气死人”。
不是生不逢时,原是生而非域吧?
下午到了竹种园灵隐寺的时侯,我第一次去拜了佛,并祈祷了一个心愿——国家投资重点项目落户家乡,我再来安吉旅游,入此寺还愿。
一路的奔波, 风景稍纵即逝。 往事悠悠, 如过眼云烟,风淡云清, 还是狂风骤雨? 记忆简落成一抹天边的云彩。
那夜的梦中, 越过了高山, 跨过了海洋, 飞上了蓝天……
惊醒时分,一钩弯月在微笑,梦在记忆里瞬间融化。
第二日清晨,又简单收拾起简陋而嘈杂的宿舍,出了大门,零落在异乡城市的街头,赶忙吃起了早餐准备上班。
原如一粒尘埃,漂移浩瀚的天际。览过春夏秋冬,伴陪朝晖夕翳,静侯阴晴月圆,独赏夜邃星稀,吟唱离合悲欢。这粒尘埃,电闪雷鸣惊袭,狂风骤雨洗礼,阳光晨露沐浴,霜凌雪欺冰封。终会消失贻尽,终会无影无踪,终会魂飞魄散。这粒尘埃,遗留的彻彻底底、灰尽烟消,但遗留了一种无言的精神。伴随着又一次新生,又一幕的风景,我好想做一世这粒与世无争的尘埃,自由自在地徜徉在天地之间……
二十年晃若烟云,那次虔诚的祈祷佛仅是自己心中种下的惟愿。但我一直未能踏足安吉,了还此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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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莫回头,红尘不计酬。
辛酸多少泪,一笑泯春秋。
11月份时,感到工资报酬实在太低,便辞工了。这期间有空闲时,便逛逛风景,溜溜市场,学习南方的服装工作室的运营方式。至12月10号,便乘车离开了安吉,回到了家乡。
那年正赶上父亲63岁生日,自然更加热闹喜庆。
“钱虽没挣到,只要平安回来就好。”母亲笑着说。
“都当家的人了,挣不到钱家里用什么开支?”妻子说。
“还有我呢。”父亲说,“春节不用操心,家里养有肥猪,还愁啥?只要够用就行,明年再挣。”
在安吉这次没挣到多少钱,下雨天很是湿冷,透骨的凉,窝在家里,陪着孩子,又教其练字诵诗。自己也偶尔抽时间写一写文字。刚呆了三天,师娘带来了一位光山人,说是出外加工羽绒服,问我还去不?并说年底只剩一个月,给一千元工资,报车费。
我便应承了下来,当天收拾好行李,按地址夜晚九点乘上火车,到了山东省聊城,转车再到招远市。
招远是座金城,改革开放受益的早,人民生活富裕,又地处山东半岛,交通发达。到了招远下车后,已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雪花纷飞,刺骨的北风一阵阵狂啸着抹割双耳。马路上已经有寸余厚的冰,我背扛着行李包,一脚三滑,按照事先给予的地址,寻到了城西菜场的门店里。
老板娘在店里,三十多岁,中等身材,修着小短发,喜笑颜开地接下我的行李。两只眼晴骨碌碌地打量着我,一边询问打探着我做衣服的技术功底,一边为我准备晚餐。
由于第一次接触羽绒服,吃过饭后,便开始坐在老板娘的缝纫机前学习。看她从七点钟,一直做到十一点半,才完成了一件活面。然后又帮我做好了一床羽绒垫被,安排在店里1、2米宽的上下床的上床休息。而下床,则是店老板夫妻挤着睡。后来一段时间,偶尔其夫妻半夜,搞些“小动作”将我吵醒,由于工作时间长,人太困,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店老板是凌晨1点钟,从另外一个店面回来的,那时我还没睡着。
“今天在老家又请的一个师傅来了,坐在我机台边看了一晚上,看样子又不会做,咋办?”老板娘汇报着今天我到店的表现。
“明天做做看,不行就做杂活,只剩下一个月就回去了,只要干活实在,就留着吧。”老板说完,就听见了轻微的鼾声响起。
至上午七点半,老板娘已起床,并买回来早餐山东大包子与豆浆。
我起床吃完之后,对着其夫妇说:“西装我就会做,活面袄看看就会,放心吧,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只是开始慢些。”
“那就好。学习一两天,一天做出一件就好。”老板苦笑着回复后,赶着自行车去了另外的主店。
后来才逐渐了解店里的情况。老板农历八月初到招远,提前租了主店,一个月下来,生意不多,便到城西市场租了这家分店。订单才多了起来。店内包括我共请了五名工人。一名裁衣技师,四名缝纫工。
二十天转瞬即过,我每天那时只能做两件活面袄,而且内胆是老板娘做。后来卖样品,我转到主店帮忙干杂活。
其中有一位缝纫工是山东本地的,活干的又快又漂亮,一天可以做六件各式羽绒服。当我帮其做杂工时,学到了很多缝纫技巧。
等回家前两天,老板已联系好货车。其夫妇那年净挣了十万元钱,很是高兴,算账时还送了两件羽绒服与我,多给了两百元钱小费。老板娘听说我会裁衣服,告诉了我羽绒服的加放尺寸方法,并动手为其裁了一件。
老板娘挣到了钱,耳环、戒指、项链托矿上的人置办了,显得更加富态。那时的金价,每克不足百元,仅八十余元每克。当我想为妻子买对耳环时,因回去的时间紧迫,通信又无现今手机方便,而未能如愿。
回去时是人货混装,十八米的大货车,载着合租五家店内的工具与所剩货物。货车车厢前方,用缝纫机台架支撑起一个十平方的空间,垫着羽绒被,盖着被褥,三十几个男男女女挤在一起,两天两夜颠簸着,终于回到了光山,再转回家时,小年已过,到了腊月二十六日。
为儿子准备的礼物是一辆自动汽车玩具,家人各一件羽绒服。那年二姐出嫁天津,春节再也没有回这个家。
山也还是那些山,河也还是那条河。
次日,皑皑白雪淹覆了叠叠群山。
瑞雪兆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