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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武志可断不可绝(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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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群忽然闹腾了起来。循声看去,纪无华看到了个中等身材的男人,那人正蛮横地挤过人群,好几个身材魁梧的保安在后面追他。纪无华身旁的教练迅速站直,他向前走了五步;男人冲得足够近时,他伸出手想挡住对方。男人一拳挥出,拳手出身的教练被打了一个趔趄。

纪无华立即起立,站起来的瞬间,他脚下发力开冲,冲出两步后,他一记跳跃膝击朝对方脸面顶了过去。

飞击的重膝是纪无华最喜欢的一记开打式,直接有力。以纪无华练武十多年的经验而言,如果是普通高中生,挨这么一下至少要昏迷半小时,皮开骨裂等另算。这是一记屡用不爽、从未失利过的重打,进可逼迫对手露出破绽,退可测出对手底力。

纪无华打人,向来极其重视对方与自己的力量对比,这是爷爷教的。爷爷说“要是不想把武术练成王八拳,就得在力量上彻底压住对方。老祖宗手里的武术是杀人技,他们之所以能把杀人术玩得很漂亮,主要是功夫深力量大的缘故”。

纪无华认为底力是力量的重要体现,底力其实就是内力。练武不是光练筋骨皮,还有内里一口气,那口气才是功夫,很多人练半辈子才能练出来。没有雄厚力量支撑,武术很大程度上就是花架子。很多人学会了招式、没练出底气,却妄想打人如耍猴,纪无华认为这完全是本末倒置、投机取巧。

纪无华明白——没有天天苦练的那口底气支撑,以自己的身板,怎么可能游刃有余地使用招式?纪无华知道自己从小就有一股子蛮劲,那股蛮劲得到爷爷的认可后,爷爷说什么也要让他坚持练武。老人总爱在祭祖烧纸时念叨“离恨天王”,纪无华一直认为“离恨天王”是道教神仙,因此他有过以川大宗教学为目标的冲动,无奈成绩不够,就目前的学习情况而言,纪无华知道自己根本上不了川大。纪无华记得清清楚楚,爷爷一米七五的身高,打太极拳时,他身体四周会“呼拉拉”地响,打那种一米八以上的汉子,他一招放倒一个都多余。

纪无华想,现在的他,在练武方面应该没有辜负已经去世的爷爷。纪无华很小就决心练武一辈子,于初三时已有小成。两年过去,黏于口鼻发肤的血腥味、抡甩钢管木棍的呼啸声都已融入记忆,有时完整清晰有时模糊难辨——那是紧张的大型实战,那是忐忑的初次抗世,好在战绩近乎完美,当时以一人敌对几十号人,以赤手空拳对各式器械,单枪匹马的全胜让知情者无不感到震惊。但是,纪无华清楚,若不是自己占理在先,那次的学生斗殴事件不可能妥善处理过去。

纪无华一记重膝顶出去,正顶在来者的锁骨处。

惊呼响起,全场范围内。如纪无华与戴维斯初交手时一样——同样的招式,同样令人诧异的跳跃高度,同样迅捷的、压倒性的迎击。太诡异了,在观众看来,就像吊威亚一样的飞击,仿佛无视重力,仿佛时间暂停。

被膝盖顶中,男人脸上掠过了一丝不快,随后他整个人开始后倾并后退。膝击之后,纪无华立定站直。膝盖隐隐发热,但无其他不适。纪无华稳稳站立,男人连连退步。

许静波站起身,她拍了拍手说:“这里是地下拳场,打死他算了。”许静波在跟纪无华说话,没人为观众翻译许静波说了什么,所有人都盯着纪无华,所有人都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男人一个趔趄停住,站稳后,抬头盯着远处的许静波看了一会儿,他伸出右手食定定指着她。手持钢棍钢刀的保安涌上前来,他们严严实实围住了男人。

“你听得懂中文么?”纪无华走向男人,“为什么要突然袭击我的教练?”

“纪无华,纪无华!”

纪无华点了点头,拨开魁梧的黑衣保安,他站在男人对面问:“你是什么人?”

男人说:“你是为了让他休息。”

“你是说戴维斯?”

男人点了点头。

“我要跟你打一场。”男人收手不再指许静波。男人右手食指刚立在纪无华面前,两名魁梧保安立即架起了他并准备将他拖走。

“为什么要跟我打?”纪无华凑近看,对方是个眼神混沌的男人,看发际线,对方谈不上年轻。

“因为我可以打死你!”男人呲牙咧嘴,他嘴里散发出的气味让纪无华感到难受。

“能打死我的人太多,对于他们,我会避而远之。”纪无华后退两步想要走开。两名保安开始发力拖动捣乱的男人离开。

“没有血性的武夫!”啐了一口,男人猛地挣脱了两名保安。他在拳场里快速奔跑,朝许静波所在处。

观众们狂热地鼓掌起哄,没人站出来阻止他。男人身后的保安追不上他,迎面冲来的保安被一一击倒,男人和许静波的距离越来越近,观众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大。

许静波定定站在铁栅栏后面,她身后的两名保镖盯着男人,其中一个将手伸进了怀里。地下拳场的保安都不是普通人,如果他们不足以应付突发情况,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枪就可以登场了。

距离许静波两三米时,男人跳了起来。纪无华仿佛看到了一只豹子,那豹子稳稳落在了铁栅栏上,豹子又攀爬到了许静波面前。许静波微微后退了一点,但后退幅度不够,她眼看男人的手伸了进来,从栅栏对面。许静波躲闪不及,她被那只手抓住了头发。

纪无华随后冲到,他几下攀上了近四米的防护栏。毫不犹豫地按住男人的头,纪无华将其狠狠撞在了铁栅栏上。

“放手。”许静波甩了甩头,她胸口剧烈起伏。脸面发红的许静波朝男人瞪眼说:“我让你放手!”

又是一下撞击——纪无华左脚支撑,脚底踩得很实,踩得防护栏吱吱作响;同时,纪无华抬起了右腿,他的膝盖重重顶在了男人腰背部,男人身躯正面几乎全部重重撞上了栅栏。

被撞两下后,男人忽然扭头,另一只手伸出,他扯住了纪无华领口。此时此刻,纪无华一只手正牢抓铁栏杆,他低头看男人的手,指甲里面尽是污垢。纪无华异常厌烦,他另一只手瞬间握拳,食指指节凸起出击,这一拳准确打在了男人腋下一寸处,男人立即发出了闷哼。

以点打面,这是纪无华的形意拳绝技之一,因为底力到家,所以快拳一出,其破坏力相当具有穿透性。

在场的观众都围了过来,魁梧的保安们一个接一个爬上防护栏;爬到既定位置后,保安手中的棍棒刀背“呼呼”抡向男人。

许静波尽力屏息,她拧皱眉头,知道自己挣脱不开后,她对旁边的保镖吼着说:“砍掉这只脏手!”

二话不说,其中一个保镖从刚刚爬上来的一名保安手里夺过了钢刀。手起刀落,许静波看到眼前有血雾喷散,她又听到男人大叫了一声。在血雾中,许静波看到男人从铁栅栏上掉了下去。许静波斜眼一看,被砍断的那只血手没有松开,手心还握着几缕头发。

保安们反应过来后接连跳到地上,他们围起了受伤的男人。男人仅剩左手了,他紧紧抓着整齐的切痕,口中喷吐唾沫、哭声喊声大作,纪无华看其眼眶有崩裂迹象。

保安们将男人迅速拖离了现场。男人被拖过之处,一条细长的不规则血迹留在了水泥地面上,不多时候,一名蓬头垢面的男人开始清洗血迹。

纪无华摸了摸自己的领口,低头一看,领口处的皮肤有点发红。

“有没有事?”纪无华看了看地上的血手,他自觉嗓子有点堵。

“没事,就掉了几根头发而已,我等下去洗一洗,血溅上了。”许静波捋了捋头发,她沿着纪无华的目光看去,本来鲜红的血手现在变成了炭黑色,几缕黑色发丝混在黑血之中。黑发与黑血,许静波肉眼几乎分辨不来。

“难怪他能一下子跳那么高,那是突破了人体极限的跳跃力。”纪无华说。

许静波伸出手,她掌心覆在纪无华手背上说:“八成是嗑药导致的吧?或者是天生神力一类的?”

“也许是。”纪无华抽手不再握栏杆,他从铁栏杆上跳下。一旁的教练凑过来说:“要不要继续比赛?”

纪无华看了眼远处的戴维斯,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几处部位也贴上了类似创可贴的东西。他正在和旁边的人说笑,完全没有刚才跌跌撞撞的狼狈样了。

“继续,他应该休息好了。”纪无华走向擂台。

许静波一脚踢开黑色的血手,她恶心想吐,她说:“把这东西弄走,太恶心了。”许静波洗完头和脸,比赛正好继续。

开打之前,观众们的躁动持续爆发——戴维斯一直在绕擂台行走,他不停嘶吼,他不时举起双手秀出三角形的背肌,细密的汗珠渗出来,他棕色的皮肤光亮无比。许静波看得懂,戴维斯在用自己优势尽显的体格带动气氛;相比之下,纪无华一身白色长衣站在旁边,他不像拳手,反像个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