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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鹤也看到了段玉堂,脸呱嗒就撂下了,看了眼上官展说道:“上官兄,此番来燕京可得把眼睛放亮了,别为他人作嫁衣。”
“柳兄说得对。”上官展尴尬的都要脚指头抠地了,那边段玉堂也没走过来,而是回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上官展看着段玉堂的马车离开,心里五味杂陈,柳南鹤冷哼一声说道:“上官兄不妨移步,刚好咱们新一年的盐也送到了,契书的事情得谈谈。”
这就是上官展最犯愁的地方,他和段玉堂不同,段玉堂的粮食生意和柳南鹤完全互不干扰,但上官家的生意和柳南鹤的盐场瓜葛可就太深了。
契书确确实实一年一签订,上一次上官展过来的时候就是最后一批货和结算货款的。
明知道柳南鹤盯着自己,极有可能自己还没有到燕京的时候,柳南鹤就得到消息了,并且掐点儿演戏给段玉堂看,上官展也不能和柳南鹤撕破了脸皮。
“好,柳兄移步,今天我做东。”上官展请柳南鹤去了望山楼。
望山楼是燕京最大的酒楼,背后的东家是柳南鹤,要说柳南鹤的心确实不小,手里的买卖也是真多,反倒是段玉堂只做粮食买卖,过于单一不说,粮铺也都是段家的,不肯把买卖让出来,所以人情方面比不起柳南鹤,不单单是在上官展面前,贵族圈子里也是如此。
不是没有人不想做粮食生意,但实力不允许,大燕还是一个国家的时候,柳南鹤和国君关系非常亲近,背靠大树好乘凉,没人敢和段家抢生意,段玉堂显然也很清楚,所以现在倒戈投靠了城主府,以后有城主府罩着段玉堂,粮食买卖这一块别人想要插手也不容易,如今看来只怕段家会越发的水涨船高了。
望山楼上,柳南鹤很大方的让了一成给上官展,这上官展心里发苦,这个时候让出来一成利润的意思就太明显了。
可柳南鹤不知道段玉堂给上官展写信了,但上官展心里那是明镜儿似的,真要是就这么回去的话,怎么都不甘心啊,趋吉避凶再求利,如今他需要的是先趋吉避凶,而不是一成利润啊。
辞别柳南鹤,上官展回去后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刚巧小二上来送热水,上官展灵机一动叫来了小二。
小二恭恭敬敬:“展爷,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上官展让小二坐下,问:“小二哥就是燕京城里的人吗?”
“是,小的住在东门那边。”小二在这里也算是有见识,笑着说:“展爷,小的姓孟,在家行二,大家都叫小的孟二。”
上官展笑道:“那孟二啊,你在这里一个月能赚多少啊?”
这话让孟二脸都红了:“展爷,这就是混口饭吃,那能配得上一个赚字,一个月工钱三百文。”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上官展问。
孟二心里窃喜,平日里这些都是自己只配给端茶送水的贵人,今天能这么和自己说话为啥?能为啥?自己的运道来了呗。
福至心灵的孟二一点儿不隐瞒,家里长兄从军,就在楚家军里,因为长兄从军家里有三亩田,父母耕种着,家里日子过的温饱。
不过,长兄没成家,孟二也不敢着急,这眼看都十九了,还是光棍一条,家里人口也简单。
上官展刚好需要这么一个人,他这一趟见不见段玉堂先不说,可以做事,这事儿眼前的孟二很合适,那就是开一家平民百姓都能用得起的杂货铺,杂货铺不为了盈利,只是摆出来一个姿态,效仿城主惠及于民,只要让城主那边看得出来自己的心意,那至少先留下一个好印象。
两个人一拍即合,孟二感恩戴德,上官展意在顾长生,所以对孟二也是十分温和,再者孟二是个伶俐的人,做这事儿最合适不过了。
说干就干,上官展也不着急回去锦官城,而是在盛京城里一鼓作气开了铺子,铺子是三家铺子合并在一起的,足够大,里面卖的东西种类齐全,小到针头线脑,大到水缸大锅,除了没有米面,糖、盐也是齐备的。
主要是价格亲民。
这铺子从张罗到开起来过去了小一个月,眼看着进了二月挂起来了东南春风,上官展在这段时间里无数次想要和段玉堂谋面,可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成功。
直到杂货铺开市这天,总算是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上官展就在望山楼摆了酒席,请来了燕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过来坐一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柳南鹤端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段玉堂:“段兄,最近你可挺忙,上蹿下跳的周旋很累吧?”
“柳兄多喝了几杯,玩笑,玩笑。”上官展赶紧打圆场。
柳南鹤之所以这么损段玉堂,完全是因为自己觉得现如今掌控全局的是他,上官展的买卖做得越大,那就越离不开自己,因为许多大燕没有的东西,都是用盐到楚国和大明换回来的,反到看段玉堂,除了依靠城主府,还有什么本事?
再就是城主府的动向柳南鹤是看在眼里的,段玉堂把手里的粮食交了出去,别人看不出来,柳南鹤看出来了,并且认为段玉堂是自绝生路,早晚会被城主府那边给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的。
段玉堂笑了:“柳兄善饮,这话说的确实难听,不过也很对,我确实很忙,身为城主府的客卿,我做的还太少。”
客卿?
柳南鹤脸上的表情略僵,上官展可就是心神大震了。
如今燕地没有国,只是封地,有王,这王就是土皇帝,身边的客卿意味着什么?那是官啊!
他们是商人,以前对燕国贡献颇多,但从来都沾不上一官半职,这段玉堂交出去的是粮食,拿到的可是光耀门楣的名声和权利啊。
段玉堂不急不缓:“说起来也没什么,不过还是老本行,咱们燕地的粮食还是我段家在经营,唉,确实太累,春暖农耕时分,还会更累啊。”
柳南鹤只觉得一口老血都窝在胸口了,脸色青白交加,段玉堂哈哈一笑,起身告辞走了。
完全没给任何人面子,一向都是沉稳著称的段玉堂,今天是让在场的人都太意外了,有的人开始琢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