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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儿子却坦然而对，面色不改，侃侃而谈。他听都听不懂的事项，越儿却滔滔不绝，被问责后也毫不胆怯，给皇帝罗列出了好几条补救方法来。
温禧不禁赧然。
难道皇帝是故意做给他看，让他知羞，然后奋发上进？温禧懵懵懂懂。
然后听到皇帝喊了他的名字。
温禧一个激灵，差点习惯性地又跪下来了，却看见绍永帝对着他表情难得不那么嫌恶，跟他说起受封大典祭告授宝的事宜，和之后工部修建王府为太子府的日期，以及太子属官的人选。
陛下，居然、居然没骂他。
温禧活了四十余年，还没见过父皇跟他说话这么有耐心过！他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于是笑得十分谄媚，绍永帝说什么都不迭点头同意。
温越都有点看不过眼了。
他爹若是弟弟温廷那个年纪和容貌，做此姿态还算孺慕可爱，一个一大把岁数的痴肥团子这个样子，没得叫人作呕！
但他已经懒得去管了。皇帝喜他爹比他更好拿捏，他爹乐得戏彩娱亲，父慈子孝有他什么事，说的还是他不该插嘴的事情，还是装聋作哑为妙！
于是默默听着，心里合计着护国寺这件事背后具体经手的人，又思索着等皇帝把注意力放在他爹这头后，他派哪些人人去雍州查访雪灾之事。
还有奉善带回来的那个副官，或许可以问问……一颗心简直恨不得掰成八颗用。
站着陪皇帝用了顿午餐，父子二人吃得胃口全无。从宫里出来坐车回府，已经是午后。
温禧已经又累又饿，想着吃完饭后皇帝问他那句“你以前和戚家关系怎么样？”愈发觉得胃里翻滚。
固平山的事，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如今好不容易有点进展，矛头却直指戚家。
“戚家……戚家为什么会想杀我呢？以戚家的显赫，谁做储君都动摇不了他们的地位，是我还是老六有何区别？难道……戚慎是觉得老六更能胜任吗？”温禧喃喃道，也不知道是问温越还是自言自语。
那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向陛下举荐老六，本王看上去难道想当太子吗？宜王府招你惹你了吗？
温越觑了一眼他，自昨日被宣召面圣开始，他这个爹就惶惶不安，如今更是面色灰败，仿佛他不是此案的受害者，而是嫌疑人。
“戚慎没必要做这种事。”
他和戚慎的争锋，止于前堂，戚慎不至于冒着满门抄斩的危险，就为了杀他爹来泄愤，太蠢了。
况且这个爹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逆鳞。
“戚慎不过是察觉到有人对越发难，还用戚家挡刀，顺水推舟拉越下场罢了。”
但就算戚慎并非幕后之人，他也绝不能同意督案，前面一定还有更多事情等着他，巴不得他自己主动趟进浑水里，他离得越远越好。
温禧还是觉得不安，继续絮絮叨叨了一路，直到回了府也忍不住拉着王妃的手诉苦。
“王爷啊，你这回来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宜王妃听完也心酸不已。
虽然她也不懂那些个什么御史什么卿，到底是想好好查案还是巴不得生事，但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她家王爷这富贵腰，在宜州时还有四层呢，一回京就只有两层了！
“好在本王今日面圣，感觉父皇比起往日对我似乎看重些了，或许，或许父皇也不是想杀我……”
王妃嫁进来这么多年，破天荒听到他喊“父皇”，不禁又惊又喜，连忙合掌“阿弥陀佛”。
难道还真是应了瑶儿的话，他们宜王府时来运转了？